“不必了！”我朗聲道，妝晨翻開車廂門，繡夜扶著我步出車廂。我微一抬眼，見已是燈火傍晚，但是小小的行館底子也容不下這偌大的和親步隊，怕是浩繁兵士和侍從都要露宿於外了。

董致遠的聲音自車外幽幽響起。我放動手中書卷，這才發明不知不覺已是夕照西沉。動體味纜子，微覺頸酸，不由得眉頭輕蹙，繡夜忙近前為我輕按後頸。我衝妝晨微微點頭，妝晨會心，大聲道：“公主乏了，大人快些著人打理好公主寢室，安排安妥再來存候罷！”

或許，是天意罷。

我不言不語，隻任隨她們安排玩弄，一如我的將來。我心下瞭然，在此之前我雖認命，心中卻仍舊未泯那份迷戀，但是時至本日我倒是真要了斷的乾清乾淨了，我不能答應再呈現第二個芸兒，我不要任何人再因我而受傷，我的運氣，我單獨承擔。

姨母再無耐煩，命令理事寺人拽走允祺，允祺徒勞掙紮，卻畢竟敵不過姨母身邊一貫賣力姨母安然、身強力壯的理事寺人。他嘶聲大喊：“母妃，您留下宓兒罷，她是您的親侄女啊！您如何忍心讓她去那北方苦寒之地，如何忍心？！”

軟轎被抬起了，我曉得，我與允禎，現下真正地要永訣了。一步彷彿千裡，一刻頓成半生，我猛翻開簾幕，淚眼昏黃中隻恍惚看到允禎跪伏在太廟廊下，我望著他，他卻始終冇有昂首。

姨母收回擊去，一時彷彿很有怔忡，眼中有慚愧、錯愕之色閃現，但是在聽到允祺問話後刹時被冷凝代替，她朗然迎視著允祺，聲音清冷，威儀逼人，“本宮一言九鼎，何曾出爾反爾？”

“甚麼？！”我與允祺均大驚失容，允祺失聲大喊：“母妃怎如此心狠手辣！芸兒是受兒臣教唆，母妃要打要殺隻衝著兒臣身上便是，何必難堪――”

軟轎已上了玉帶橋，我垂首掩淚，卻不防叮呤一聲脆響，允禎贈我那支萱花釵悄悄自袖中滑出，落地。

她二人相視一笑，雙雙靠近我跟前咀嚼起來，繡夜嘟囔道：“目睹蜜斯如此，奴婢才端的放心了！”她捏住一顆葡萄，俄然靠近臉去，“咦，妝晨姊，你這顆冇有剝細心！”

妝晨見我發怔，忍不住開口相詢：“蜜斯，您在想甚麼？”

第七章 長路漫浩浩（上）

“是……是娘娘！”蔻兒忙道，“娘娘現下有緊急事，不宜擔擱，王爺不必見禮了。”

允祺神采慘白，顫抖著抬起一手指向姨母，一字一頓，生澀卻極其果斷隧道：“兒臣毫不諒解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