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我心頭驀地嚴峻了起來,怔怔喚了聲,倒是欲言又止。
我一氣說出心中所想,定定地看著允祺麵龐沉寂,冷默不語。半晌,他方冷冷道:“好個先禮後兵。說完了?”見我不語,他沉聲笑了笑,“那該我說了罷?”
允祺一怔,“我以九五至尊,上跪天,下拜地,中可屈膝父母先祖,豈可隨便膜拜?”
“到當時,允禎也好,漠國也好,這天下究竟鹿死誰手,也便不再與宓兒相乾了。”
允祺道:“你可知我最是仇恨你說允禎梯己?明顯與你年紀相仿的人是我,幼經常常同榻而眠,耳鬢廝磨的也是我,可他卻恰好不見機,總要夾在你我之間。而你自長大後,竟然就被他脆弱無能,隻懂姑息畏縮的性子給引了去,不時與他老是比我更靠近三分,你要我情何故堪?”
允禎與董挽晴?我心中一動,模糊感覺允祺此舉彷彿彆有他意,忍不住道:“那也須得問過允禎的意義纔好做主,不然如果良伴天成還則罷了,倘若皇上自拊看破,卻促進了一對怨偶,可當真是說不疇昔了。”
“表哥既與那葉知秋早就相與,董家的心機,想必表哥已是勝券在握?”我淡淡道,“在這當口你讓允禎與董家攀親,莫非就不怕……”
“當時,宓兒被迫和親,姨母無能為力,爹爹束手無策,允禎……他連來見我一麵的勇氣都冇有。”我輕笑,倒是透著淡淡的苦楚與無法。“一頃刻,統統疇前被宓兒賴以依托的人同時放棄了我,隻要表哥你不畏情勢,固然行動莽撞,終究也冇有能夠留下宓兒,但,宓兒還是發自內心地感激表哥。在這情淡如水的皇家,是表哥給了宓兒最後一絲溫情,宓兒冇齒難忘。”
我淡淡一笑,“你此時不拜,但盼你今後不要生悔。”
“我冇有!”我驀地打斷了他的話,腦中一熱幾近便衝要口而出,那晚與你東風一度的人,不是我!
我悄悄回望著他,“一入深宮裡,無由得見春……表哥曉得甚麼,宓兒便曉得甚麼。”我說著自顧自地彎下身去,從袖中取出絲巾一下一下地在那被雨點汙了的碑刻上悄悄擦拭著,“表哥不曉得的,宓兒目下也不曉得,不過今後……可就說不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