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輦再次抬起。
我是如何被封為聖平公主的,我半點也不複記得,隻模糊記得如潮的賀聲此起彼伏,天子叔叔親題“聖平”二字於我,昭顯尊榮。
我望著鏡中人,恍忽而不自知。妝晨細心地梳理我滿頭青絲,於腦後鬆鬆紮起,分紅多少股後襬布竄改纏盤,綰作靈蛇髻,崇高而不失小女兒的調皮。我取過允祺所贈那支傾國牡丹釵,扶住鬢角,穩穩地簪進發中。妝晨微微訝異,嘴唇動了動,卻畢竟冇有開口。
她言辭誠心,我亦心頭淒然,扭過了頭去,我表示她們起家,誰料她二人執意不起,隻聽妝晨又道:“此去那漠國路途悠遠,蜜斯令媛之軀,如何受得了風霜之苦?奴婢們跟著,便是不能替蜜斯刻苦,總算也能多有照顧。何況蜜斯的飲食起居除了奴婢二人另有那個能照顧妥貼?”
打扮,不過是每日都熟諳了的過程罷了。
有涼涼的雨點落到臉頰,我未加理睬,但是雨點卻愈發多了起來,綿綿密密,冷涼的觸感將我從過往中生生揪扯出來。我茫然地在雨中站著,任憑雨點淋濕我的髮絲、鬢角、衣衫,直到頭頂上方驀地多出一方晴空——一方油紙傘不偏不倚正覆蓋在我上空。我猛回身,幾近便生生撞上了那人胸膛。
本來……冇有甚麼是必然分歧適的。
繡夜望著我,眼中含淚,“奴婢不明白蜜斯在說甚麼,奴婢隻曉得,不管蜜斯去了那裡,都要帶著奴婢,奴婢這輩子都要跟著蜜斯!”
“宓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