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藕荷色的紗裙裹著她纖細的身子，裙襬處微微暴露一雙新月白的雲斑斕鞋。梳著驚鵠髻，眉似青山，眼若秋水，薄唇輕抿，正滿眼考慮地望著我，臉上忽而篤定，忽而驚奇，忽而發急，忽而嫌棄，陰晴不定。

“是。”妝晨會心，自袖袋中取出一錠金錁遞了疇昔，催促道：“我家蜜斯可不是普通販子愚民，莫想著使些西貝貨汙了我家蜜斯的眼睛。”

“蜜斯想看看古玩玉器？”妝晨見我望著那顓頊堂的牌匾發怔，問道。

我自見她第一眼，已看出她並非如我先前所猜的肆意率性，淩辱強大之人，心中隻盤算主張要與她好生籌議，端看她是否肯割愛與我。此時乍然聽她喊出我的名字，莫說是我，便是妝晨與繡夜也狠狠吃了一驚，“蜜斯——”

她的態度非常冷酷，我並不引覺得忤，淺笑道：“恰是，不知女人可否割愛？”

“這個……”那老者一怔，眉間很有難堪之色，“女人可否另擇一塊？”

我沉吟著，隻不言語，腦中已緩慢考慮開了。她究竟是誰，為何對我如此充滿敵意？自問我平日極少與彆人來往，在家時除了府中便是宮中，甚少打仗外人，我如何也想不起來曾與麵前這位有何過節，一時非常納罕。念及此，我沉聲道：“交淺言深，倒是不必了。我願出雙倍於蜜斯所出的代價求此玉玦，不知蜜斯是否情願割愛。”

她似是早已猜到我會這麼說，冷冷一笑，目光自我右眼下的傷痕上微微掠過，眼中有些微的驚奇，但很快平複。她望著我手中的玉玦，伸手便要取過，此次我未加禁止，任由她拿了疇昔。她幽幽道：“如何你也喜好這塊玉玦？”

我心中不安，又寧但是本身多想，望著爹爹切磋的眼神，一時竟不知說甚麼纔好了。好半晌還是爹爹突破沉默，道：“明日便要解纜返鄉祭祖了，路程雖不遠，也不免顛簸，宓兒這便好好歇息罷。”

那老者聞言身形一震，忙扭頭衝我道：“說曹操曹操到，那位客人來取貨了。”

“你——”那小丫頭許是被妝晨給唬住了，扭頭衝那老者道：“掌櫃的，你貨賣兩家？你敢棍騙我家蜜斯，但是不要命了！”

她微微一怔，嘴角輕撇，哼道：“你蘇家買得起的東西，一定我董家便買不起？這玉玦我實在也不是非要不成，但我恰好不肯讓給你！”說著回身便走，“碧桃，我們走。”

那碧桃見主子來了，倉猝便要告狀，那少女擺手錶示她不必多說，倒是緩緩走近了兩步，在我身前站定。豔若桃花般的眉眼自我臉上幾個兜轉，她終究開口。“蘇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