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悄望我,眸子有些不安閒地轉了轉,目光自我麵上定格了半晌,極快地轉到了彆處。他哼道:“你本是與我一同泛舟玩耍,卻偏生還不時惦記取岸邊的允禎,我見你摘了蓮花渡水與他,心中已不痛快,他偏還要為你念那勞什子的詩,我聽了天然更不痛快。既然我如此不痛快,又怎能讓你痛快?”
姨母冷哼,神態中頓生一股桀然,一股不屑。自是衝著允祺。“你倒敢作敢當,儘管脫手搶人,還一廂甘心要立中宮,你可曾問過宓兒,她是否情願返來?你可曾問過宓兒,她是否屬意於你?”
“啪!”
允祺一怔,倉猝回身望去,“母後――”
我訝然揚眉,“如何?”我竟不知,莫非當日溺水另有彆的甚麼原因?
“唔――”有纖細到不成知的疼痛緩緩自唇上伸展,或輕咬,或吸吮,溫軟的氣味貪婪地自我唇上展轉流竄。我猛地睜眼,允祺的臉間隔我好近,近到我能夠明白地數清他稠密的眼睫。心頭一緊,我毫不躊躇地抬手,摑落。
“彆說了。”我聽著他的聲音愈發激昂了起來,幽潭般的眸子垂垂籠上了一層古怪的熱烈,他驀地甩袖踱了幾步,驀地站定,眼角睨著我,神態卻愈發熱切了起來,映入我眼中,卻隻覺莫名的心慌。“當初我去漠國,雖非心甘,卻亦甘心。現下我返來……”我頓了頓,澀澀苦笑。“甘心,倒是心有不甘!”
“有一次宓兒與我在這湖上泛舟,一不謹慎落入湖中幾乎滅頂。”允祺俄然悠悠開口,突破了沉默。“你可記得?”
允祺的左頰上,一個淡紅的掌印漸次清楚起來。他一臉不成置信地昂首,“你――竟然打我?!”
“姨娘!”我亦疾步走到姨母身邊,伸手挽住了姨母的手臂。姨母抬眼望著我,眸中一閃而過的慚愧後,沉痛之色過分較著,我心頭一震,眼淚隨之湧上眼眶,隻極力啞忍著不教流下。“姨娘……”
“啊!”我一驚之下幾近失聲喚出,倉猝伸手捂住了嘴唇。姨母的神采是青白不堪的,眉頭緊蹙,鳳眼微眯,口唇有微微的顫抖。她在允祺轉過身時,母後二字話音未落,一個耳光便重重摑落。
她說著一把拉住我手,病中之人竟力量陡生,竟然拉得我往前踉蹌了一步。我一時駭怪,“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