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著蔻兒猶疑不定的神情，望向我的眼神模糊有驚痛交集的情感透露。品秋歎道：“方纔我說我不過是個外人，實在並非妄自陋劣，固然在太後身邊十五年，可我心中，始終還是掛念著已故的靜妃娘娘。”

品秋赧然一笑，漸漸抽回擊去拂了拂被風吹落在頰邊的碎髮。“十五年了……我本來隻是茶水上的奉養宮女，一日晨上本來賣力為靜妃娘娘奉早茶的宮女梅清俄然病了，隻得托我替她去昭陽殿為靜妃娘娘奉茶。”她略略滯住，彷彿墮入了長遠的回想中，她的神情垂垂地恍忽起來，眼中是一波一波的溫軟。“我向來隻在茶水上做些雜活，可從未如此靠近地與哪個娘娘打仗過，當下心中便非常嚴峻不安。進了昭陽殿時靜妃娘娘尚未晨起，倒是見到先皇也在那邊，我當時隻想靜妃娘娘公然非常受皇上愛重，因而更加心慌，恐怕疏漏了甚麼招來聖怒。誰知越是忐忑謹慎就更加輕易出錯，我奉了早茶疇昔，先皇揮手說莫要吵了娘娘安寢，我見先皇抬手，心中一驚竟爾腳下絆了一絆，手中端著的一盅茶湯便儘數灑在了先皇身上。”

“公主還是如疇前普通，老是為彆人著想。”品秋低了臉去，緩緩鬆開了我的手，“若這宮裡的人，大家都能如公主普通仁善，凡事推己及人，又怎會憑生這麼多煩惱。”

我亦被勾起了過往的回想，一時心下亦非常慨然。“是嗬，自宓兒有影象以來，兩位姑姑便一向陪在姨母身邊，時至本日若說姨母身邊放不下的的人，撤除表哥，也便是兩位姑姑了。”

品秋點頭笑道：“你我奉侍了娘娘這麼多年，還能不體味娘孃的心機麼？蔻兒，前次的事我曉得娘娘是疑我的，可我不怕，我問心無愧。我隻是不想讓公主被矇在鼓裏，這些事，公主是該當曉得的。”

蔻兒一怔，“貪睡？”

“本來如此。”我有些許的訝然，“我本來覺得姑姑是靜妃娘孃的家生丫頭呢。因為曾聽姨母提及娘娘歸天時，姑姑是籌算以身殉主的，但娘娘卻留下遺言要姑姑好好活著，並照顧好允——嗯，照顧好慎安王。”

“姑姑你？”我訝然挑眉，剛纔姨母對品秋的反應頗多疑忌我並非冇有發覺，隻是感覺依著姨母的性子若她果然對身邊哪一小我起了狐疑，就決然不會再任其留在身邊。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消，姨母既然還留著她，那麼不管她做了甚麼，事情必定都另有轉機，又或者，品秋有甚麼不得已的苦處？我盈盈一笑，“姑姑如何能是外人呢？姑姑肯跟宓兒說，這是最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