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究竟是身材不適,剛纔掙紮著說了幾句重話,眼看著便氣喘籲籲了起來,蔻兒忙扶著她躺下,掖好了被子。正要說話,一昂首卻見品秋打簾進了來,一手端著碗熱騰騰的湯藥,“娘娘,是時候吃藥了。”
“我返來了。”倚在榻前跪下身子,我伸手抓住了姨母已然伸出錦衾外向我招來的手掌,悄悄闔在掌中,溫軟,掌心倒是微燙。我心頭一窒,迎著姨母精光陡漲的雙眸輕聲道:“宓兒返來了,姨娘。”
“奴婢見過公主。”
“宓兒若入主中宮,母後應是最歡樂不過了。”他挑眉,冷冷望我,“看來宓兒精力也好了很多,不如本日便隨朕回宮覲見太後罷。”
他含笑睨我,“我隻問你,你呢,你應不該允?”
姨母的手掌抖得非常短長,俄然掙著要坐起家子,口中一疊聲地喊著:“蔻兒!蔻兒!”
我含笑點頭,隨即隨她二人進了內殿。姨母雖已貴為太後,但並未搬家舊太後的永樂宮,還是居住在延祐殿。蔻兒打了玉簾,我埋首踏入,微一抬眼,眼角已然瞥見右角窗下紅木的大床上,姨母隻穿戴素錦的裡衣悄悄躺著。石青色錦衾下削瘦的肩膀微微外露,如瀑的長髮就那樣散在玉枕上,濃如潑墨。
我果斷地點頭,對上他笑意漸淡的雙眸,明知會觸怒他但仍不得不泠然道:“忠臣不事二主,貞女不侍二夫。允祺,不要逼我,我們還像疇前那樣好不好?姨母現下身材有恙,你就不要再讓她難過了好不好?”
“一點都不苦呢。”我忙將湯藥湊到姨母麵前,笑道:“小時候宓兒受了風寒,偏又嫌湯藥苦口拗著不肯飲藥,姨母也是如許勸哄宓兒的。”
如何?我冇有開口,隻以眼神質詢著蔻兒,蔻兒端著湯藥湊到榻前,見了我的眼神隻微不成見地搖了點頭,並未作多餘的表示。取了托盤上擱著的小銀匙在碗中攪了攪,而後取出銀匙就著日色一瞧,目睹冇有非常,她俯身在姨母肩上悄悄一按,“娘娘吃藥罷,公主返來了,您也冇甚麼可擔憂的了,現下最首要的便是將養好身材,來日方長。”
“姨娘?”我聽著姨母的話,這下是完整懵了。姨母說她病下不過個把月的時候,那麼,最後的那封信箋允祺口口聲宣稱姨母病首要我回朝侍疾就已經是在騙我了?而允禎說他離京之時姨母身材便染恙不當,究竟是允祺騙了他還是他也騙了我?這統統到底是如何回事!
“宓兒也想曉得,這統統,究竟是如何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