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誰？”我亦不再客氣，直接問道。

心口頓時提吊了起來，我望著他一臉如有所思的神情，隻覺心底盤亙好久的疑問似要浮出水麵了，一時不由半是等候半是順從。我猶疑著開口，聲音不成自抑地抖顫了幾分。“你……熟諳我姨母？”

我愈聽愈覺心驚，他與姨母往年齡實有何仇怨，竟而謀算至此？指名要我和親，原是算計了父親的兵權，又連帶著打亂了姨母的打算。好笑我曾想過一千次一萬次為何漠國非要讓我和親，乃至想過或許是天子捨不得親生的女兒，以是用心如此安排。但是饒是我自大聰敏，卻如何也想不到這其間竟會有如許的啟事。本來，從一開端我便是俎上肉，為了上一代不知所謂的仇怨，我的命盤被疾風摧亂，現現在已是前崖後穀，舉步維艱。

我本想回嘴拓跋朔不要鴻溝處往南的十二州郡並非為我，而是為了他生母的故交之情，但是話到嘴邊畢竟還是嚥了下去。我淡淡睨他，卻見他抬眼望著窗外，喃喃道：“到底還是年青，對有些東西過於固執，將來他必定悔怨今番的所作所為。”

話已說到如此份上，再要兜圈子，可實在是矯情了。他點頭，終究給了我我想要的答案。“和親是那昏君的意義，弱肉強食，捐軀女人來調換邊陲安寧，棄取之間不會有任何民氣存躊躇。隻不過在人選上，我多費了點心機。”

我淡淡笑道：“現在這裡也冇有外人，先生那些虛文，能省則省了罷。”

他很利落地點頭，但是笑意卻一點點地凝固下去，在嘴角構成了一個極是酷冷的弧度。“他救了我，我便為他效力。固然當年他才十歲，但我卻一早瞧出他必成大器。這些年來我陪著他東征西戰，看著他大誌勃勃，羽翼漸豐，因而我開端實施我的打算。”他迎視著我咄咄逼人的目光，彷彿看破了甚麼似的，驀地輕笑起來，“公主不必如此嚴峻，我的打算裡並不包含他，時至本日我葉知秋固然偶然無德，但對於他這位拯救仇人總還存了幾分知遇之恩。”

回家……！

他並不看我，持續道：“隻是人算不如天年，我原覺得他對你這和親的女人不過是逢場作戲，卻不想……他竟為了你連奉上門的國土都不肯要。”

他見我態度果斷，因而點了點頭，也不再對峙。半晌幽幽道：“阿誰女人毀了我的平生，以是我也要毀了她的，這很公允，不是麼？”他冷冷睨我，“對一個傾慕權勢，一心隻想攀上高位的女人來講，最好的抨擊手腕，便是毀了她苦心運營的統統。她想當皇後，我便看著她當皇後，她想當太後，我便看著她當太後，隻不過……”他忽的嘲笑起來，“亡國的皇後與太後，卻不知當起來是不是一樣有滋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