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悠悠而落。我喃喃低語：“刀不能剪心愁，錐不能解腸結，線不能穿淚珠，火不能銷鬢雪。不如飲此崇高杯，萬念千憂一時歇。”

繡夜一怔，“她固然嫉恨王妃，可也犯不著跟東西過不去。”

世情惡衰歇，萬事隨轉燭。夫婿輕浮兒，新人美如玉。合昏尚知時，鴛鴦不獨宿。但見新人笑，那聞舊人哭。

他揚起的小臉是清楚的驚詫，我曉得他不懂，也不希冀他能曉得，我隻能淺笑著擦去他臉上的淚水，反手將他抱入懷中。緩了緩氣味，我撐著空中竭力站起家子，再不看他一眼，我拉著惇兒回身便走。

惇兒眼中一亮，忙不迭地點頭不已，一張清秀標緻的麵龐上儘是欣喜與稱心。為了討我歡樂，主動抽了一張新宣重又臨了起來，一筆一劃極是當真細心。

我頓了頓，冇有轉頭。而他，畢竟也冇有追上來。

那又如何呢？在熙華尚將來得及開口之前，我已拉著惇兒翩然自她身側走過，斜乜著她毫不加以粉飾的對勁與歡樂，隻淡淡丟下一句。

我淡淡點頭，“你看著來就行了。至於王爺……”

“我並不愛她。”他俄然開口。

沐浴的時候她曾不止一次地瞧見我足踝上平空多出來的這枚並不貴重的足釧，天然曉得這是拓跋朔悉心相贈，而我，視若珍寶。此番見我握在了手中，饒是她早已看累，仍忍不住悄悄感喟，再次開口。“王妃是要將這足釧還給王爺麼？”

一年一度的花市，車如流水馬如龍，我一手牽著惇兒，擺佈四顧，但覺到處流光溢彩，眼陌生輝。各式百般的花燈，在幽靡的燭光映照下若菡萏垂榮。北地民風渾厚，不時有小後代手執花燈牽手跑過，淺歌輕唱，令我亦不由淺淺動了明麗的心腸，忍不住低吟道：“客歲元夜時，花市燈如晝，月上柳梢頭，人約傍晚後。”

“惇兒。”我輕喚，淚水終究忍不住流了下來。他倉猝伸手笨拙地為我擦拭著，但是淚水卻愈流愈多起來。他慌了，再不敢去擦，傻傻地看著我，竟然也跟著哭了起來。

“送點甚麼好呢？”我望著妝晨一臉訥訥，不由輕笑道。

我隻悄悄哼了一聲，身子便重重一偏，跟著腦中一陣轟鳴，軟軟栽了下去。左頰上漸漸熱了起來，火辣辣的疼痛垂垂傳誠意房。

我坐在地磚上，涼意愈發深濃，眼眶卻漸漸熱了起來，彷彿有溫熱的液體正漸漸積儲著，轉動著。驀地後心一熱，我一怔，扭頭望去，倒是惇兒不知何時跑了過來，緊緊地抱住了我，小手交合著熨帖在我的心口，有說不出的暖和寧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