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淺笑著望住她。“借你吉言。”
我心頭一震,喉頭頓覺一陣堵塞,但是即使胸有千言萬語,到得口中亦隻得一句,我回身望著床榻內側,“北地山高,北國水長,嫁與東風春不管,物是人非事事休。”
“說!”我足下一頓,聲音雖輕,但是卻已充足令她神采驀地一凜,半晌訥訥道:“對月說,六王爺,啊不,是皇上自即位以來大肆誅伐異己,二王爺因帶頭質疑先皇遺詔,發兵逼宮反對皇上繼位,被老爺彈壓下去,皇上親身下旨正法了。七王爺因在二王爺造反事件中首鼠兩端,也被皇上勒令貶為庶人,發配嶺南放逐。”
她麵上一紅,忙低聲辯道:“奴婢不過是謹言慎行,兼之對故國帝子的一份恭敬之意,天下大事,奴婢哪有資格妄自批駁。”
我嗔道:“你幾時也學得如此婆媽?我自有分寸,不管何事你儘管說來便是!”
第三十章 珠碎麵前珍(上)
妝晨應道:“是。”抬眼望瞭望我,她眼中亦氤氳了一層淡淡的憂色,“除此以外,王妃可另有甚麼話要奴婢一併帶到?”
我聽得她左一個皇上又一個皇上地稱呼著允祺,一時微覺驚奇,忍不住道:“你倒乖覺地緊,看來允祺當了天子,卻非常合你情意呢。”
我心頭早已是百轉千回。抬手取出懷中那枚被體暖和的尤其溫潤的玉佩,那描金的字體映入眼中,便如針刺火燎。我歎道:“我收下了這玉佩,到底也是問心有愧。也罷,即使是宿世的冤孽,目前卻畢竟是我對他不住。”
我冇有開口,可頰上忽起的溫熱已然儘數泄漏了我的心機,手掌緩緩自柔嫩如一江春水的錦緞上撫過,柔滑的觸感便彷彿撫著那尚未出世的孩兒溫軟的臉頰,我輕聲道:“現在我甚麼也不求,隻求腹中的孩兒能安然安康,餘願已足。”
“成王敗寇?他也配!”我嘲笑道,“他不太小小一名禦林軍總兵,掌管禁衛之軍,現在竟僭越插手宮闈之事,我倒真是小覷他了。”
妝晨道:“奴婢也是深覺好笑,且不說皇上是王妃遠親的表兄,太後孃娘是王妃的親姨母,老爺但是王妃的親生父親!王妃即使與四王爺有故交之情,卻莫非會為了那早已疇昔的故交之情而謀逆嫡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