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勢洶洶的大片人馬俄然愣住了，混亂起來，嘈嘈聲不斷於耳。

他見我立在案前，微微一怔，笑道：“宓兒，甚麼時候返來的？”

漠歌亦細心張望了番，略略躑躅道：“彷彿、彷彿不是犬戎。”

他蹙眉道：“真是叫人匪夷所思。宓兒，你先歸去，我稍後再去看你。”他說著扭頭衝著漠歌，“先送王妃歸去。”

我順服地將手放入他掌心，他隻微微用力，我便順勢倚在了他懷中，輕闔視線低低道：“王爺，臣妾覺得不管如何也要設法醫好這熙華公主，不然那高句麗若背叛相幫犬戎，可不是要令王爺腹背受敵？”

他微微沉吟，半晌方道：“好罷。”因捉起我纖細的手掌包在大而粗糙的掌心，“宓兒這算不算是物傷其類？”

我念及她復甦時對我較著的敵意，愈發感覺事有蹊蹺。腦中狼籍，我怔怔坐定，拂袖間一不留意竟碰翻了桌子上的燈盞，我一驚，忙伸手去扶，掌下一封信箋驀地映入視線。

他一手拈著我鬢邊垂下的髮絲，冷哼道：“戔戔高句麗，不過是倚仗著圖們江天險，聊以侵占。交戰天下靠的是勇敢善戰，如此龜縮之輩有何可懼？”

俐的丫頭，以是才如此嚴首要在此事上分辯自清？那麼你便直說罷，是妝晨還是繡夜？你若誠懇，我一定不能許你。”

他點頭，一臉雲淡風輕，我想起方纔那中箭之人，心下更覺猜疑，“王爺射傷了他們的主帥，為何他們竟還如此乖覺，莫非是前來投誠？”

我不由微怔，倒不是因為她竟然會說南話，這一帶數族混居，她會說幾句簡樸的南話原也並不希奇，我怔忡的，是她眼角清楚的傲視和語氣中若隱若現的敵意。我走到她身邊坐下，淺含笑道：“公主吃驚了。本日我們王爺莽撞誤傷公主，實屬偶然，還請公主包涵，勿要見怪纔是。”

我輕歎道：“王爺那一箭開山裂石，便是七尺男兒怕也消受不住，何況一個公主？隻但願彼蒼保佑她安然無事。”我說著昂首望著他剛毅的側臉，“不如讓臣妾去軍醫帳中照顧她罷？”

替那熙華公主上完藥，我這才歸去了大帳，拓跋朔卻不在帳中，想來應是練兵去了。我腦中幾次思考本日產生之事，愈想愈覺奇特，高句麗即便成心投誠，又怎會調派一名公主帶兵前來驍騎營？並且，拓跋朔較著並不知情，不然不會箭傷公主。那麼，這位公主究竟所來為何？

我闔著視線，隻不開口，他不由微微訝異，語氣也略重了起來。“宓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