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應著,忙回身去了寢殿,不一會便抱出一隻雕花紅木匣子,笑道:“另有半匣呢!”
見我回顧詰責,他才彷彿方纔回過神來,微微一笑,俯身一拜便回身甩袖而去。
輪到我怔怔立在當下,垂首細望衣上繡荷。粉白相間的花瓣繡得極是逼真可兒,但是也便隻如此,卻如何也看不出有何特彆之處。而聽他話中之意,竟彷彿與姨母是舊識,我不由訝然,這如何能夠呢?姨母十五歲便嫁作宮妃,怎能夠跟他有所連累?不知這葉先肇究竟是何來頭,是敵是友。我胸中沉悶,伸手揉了揉額角,臨時壓下此事複交代妝晨道:“你去叮嚀府裡獄卒細心鞠問杳孃親信宮人,務必儘快尋回靜竹親弟。”
葉知秋道:“王妃蕙質。不錯,這恰是當今聖上的旨意,命王爺以索要王妃嫁奩為名,拿下漠楚交界地以南的十二州郡。”
妝晨與繡夜忙忙跟了出去,繡夜取出絲帕便要為我擦拭頰上臟汙,忍不住道:“小王爺,您這是乾甚麼呢!”
繡夜已為我翻開珠簾。我正要踏入殿中,聞言不由一震,緩緩回身望他,卻見他怔怔望住我,眼神略有迷離。我難掩心頭疑懼,“先生?”
我點頭,“你去取了來。”
待到了拓跋惇寢殿外,蕙娘伸手推開門,我剛要邁進,一件物事已異化著風聲刹時劈麵襲來。我頓時驚住,一時竟健忘閃避,電光石火的刹時妝晨眼疾手快一把推過我去,這才避去了這飛來橫禍。我倚在門上,心臟突突狂跳,及至望向腳邊,卻見一盞硯台正咕嚕嚕原地打轉,麵前灑了一地的石墨,而我左頰更是微微黏膩,信手一抹,指腹上頓時一片烏黑。
我略略擺手,“不必,本宮親去瞧他。”
繡夜麵色頓時慘白,顫聲道:“好王妃,奴婢知錯了,您何必說如此話語來恐嚇奴婢……”
葉知秋緩緩點頭,“女人這便有所不知了,犬戎與漠國毗鄰,世代交好,前有皇上愛妾虞妃,後有恭定王妃,均是犬戎皇室,而昨日被逐出府的杳娘……”他頓了頓,細望住我,如有所思,“她恰是恭訂婚妹,虞妃的親侄女。”
“這番話,先生為何不去王爺麵前細說,卻跑來本宮處碰鼻?”我不再客氣,冷嘲笑道,“凡是王爺聽得出來,以先生之睿智便不會與本宮有本日之談了。茲事體大,王爺並非三歲稚兒,必定自有定奪,何況……”我頓了頓,笑意愈發冷涼,“不是犬戎,便是楚朝,先生以為本宮該如何去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