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扭過臉去,聲音低如蚊蚋,“……守宮砂。”
“都說了無妨,何況你也不是太醫。”他笑道,衝溫泉努了努嘴,“還不快去。還是,你想與本王一同沐浴?”
他眯眼看我,目色中很有讚成之意,半晌轉向拓跋朔道:“王爺好福分,王妃恭肅有度,臨此大變亦能如此動靜得宜,公然女中俊彥。”
醒來時已是紅日高掛。
我隻覺連耳根亦燙熱不已,“在楚朝,未出閣的女子大家臂上都要點上這守宮砂,以示純潔。”
拓跋朔蹲在池邊,伸手於我,淺笑道:“這溫泉偶爾浸泡能夠怯病強身,但不宜久浸,不然過猶不及,亦損及身材。”
幸虧洞中月光陰暗,瞧不清麵色,不然我真恨不得尋縫而入了。我隻覺臉頰火般熱燙,強作平靜道:“王爺強詞奪理,臣妾可真要活力了。”
月光下,他的神采有些微的慘白,但是卻還是神采奕奕。見我歡樂,他亦淺笑點頭:“還不快去。”
他的手,輕覆在我的心口。他手心的熱度緩緩伸展,隔著衣衫直燙進我的心窩。胸口狠惡的起伏,我已說不出話來,隻能無助地望著他剛毅的下顎,不知所措,卻見他堅固的喉結高低動了動,瞬息間,已微微伏下身子。熾熱的氣味頓時劈麵而來,令我眩暈了神智,下一刻,他剛硬的胡茬已微微刺痛我的唇畔,而從未有過的溫軟觸感卻更快奪去了我的呼吸。我瞪大雙眼,微張的雙唇卻立時被他長驅直入,我腦中轟鳴,心如擂鼓,雙手不自禁緊緊攀住他的手臂,思路完整混亂,不知今夕何夕,不知身在何方。
他言語偶然,但是我心頭仍不由冷寒。固然已疇昔一月,可拓跋安這個名字映入我耳中,還是令我徹骨地仇恨。我悄悄抬眼望他,卻見他已呼聲均勻,小憩了起來。我泠然垂首,他那句“三弟”企圖何其較著?在貳心中,即便再愛重於我,亦不會為我等閒毀了手足交誼,就彷彿他再愛重我,亦不會越了父子交誼而去。杳娘手中有拓跋惇,便是極好的籌馬,隻要她一日是拓跋惇的母親,我就一日冇法報仇……心下盪漾處,忍不住便要喚醒拓跋朔,說出我心中所想。但是我終究忍耐了下去,雖相處不久,可拓跋朔生性多疑,我便是再癡頑亦感受了出來,若此時我冒然進言,他定會以為我恃寵而驕,無容人之量,除非有切當的證據證明此次遭劫是杳娘裡應外合所為,不然我隻能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