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夜會心,忙使畫筆沾了硃砂悄悄點在我額心,不濃不淡,幾筆便描成一朵怒放的梅花。妝晨執了銀簪挑了些許胭脂在我唇上,我微微一抿,一抹嫣色便暈了開來。
進了內殿,一色的烏黑毛毯鋪地,牆壁雕畫,鑲嵌以各種金銀玉器,這才略略有了些異國風情。寢室早有宮人著意清算過了,但是那兩個丫頭仍不放心,定要親曆親為,如此折騰了約莫半柱香時候,我終得安然住下了。
他眯眼瞧我,緩緩將茶盞放在桌上,伸手道:“宓兒,過來。”
我笑道:“用硃砂罷。”
“是。”那六名女子齊齊屈身應道。
“臣妾就――哎喲!”我俄然皺緊眉頭,一手摁著胸口,語氣也帶了哭音,“臣妾心口好痛……”
“王爺――?!”我的聲音在他熾烈的諦視下嘎但是止,直直與他四目相對,再冇有開口的勇氣。他的目光如火,卻透著不成忽視的冷凝,寒意在心頭緩緩爬升,我被迫仰著臉,他托住我下顎的手指是粗糙的,長年握弓掌劍的手,怎能夠溫軟如我初初的影象?我冇法言語,隻能被動瞻仰著他,就如許在令人堵塞的沉默中對峙著。心跳一聲急過一聲,似彭湃的波浪,幾近將靈魂也拍將出去。
如此直言不諱的獎飾頓時令我心如擂鼓,忍不住道:“聽王爺話中之意,但是還要再去尋個越女來考證一番了?”我本是為強掩羞怯難安,無話找話,未料一番話說來竟不自發含了七分嬌嗔,三分酸意,彷彿一個聽聞夫君有了貳心,忙撒嬌耍癡,呷醋承歡的小婦人。我不由微微呆住,待對上他含笑的眸子時,便連耳根也是熱燙得不可了。
他哼了一聲,含著些許警告的意味,跟著抱著我的手臂驀地一緊,幾近將我滿身骨骼都要抱散了去。“等下進宮麵聖再要胡言亂語的,看本王如何經驗你。”
“你便如何?”他笑得一臉促狹。
我心頭大震,“臣妾該死……”
“《列女傳》?”他卻不睬會我的抱怨,隻伸手扯過我壓在身下的書卷看了眼,而後深深望我,“宓兒要學那書中女子,傳播千古?”
我含笑奪過書捲來放到一邊,嗔笑道:“莫非看甚麼便是要學甚麼?王爺這話好冇意義!”
我這才和緩了心神,掩了書卷半嗔道:“王爺可也真是,來了也不令人通報一聲,可儘看臣妾的笑話了。”
來漠國迄今是一月不足,但是這皇宮倒是頭一次見。肩輿進了大東門,便是進了皇城。放眼望去一片廣漠,修建並未幾,稀稀落落的幾座宮殿,青磚素瓦,形狀也極是古樸,與楚朝皇宮的華光流彩,鑲金嵌玉大大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