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意緩緩僵在了唇邊,“王爺恕罪。”
我話未說完,便見他一臉憤激,摔手道:“荒誕!莫非受傷是你本身情願的麼?本王竟不知府中有如此饒舌之人,實在可愛!”
他假裝板著臉,“你在嘲弄本王,你當本王聽不出?”
我抿嘴笑道:“不敢……實在南轅北轍,倒也說得便是這個事理。”
他輕笑了聲,“素聞楚朝乃上國禮節之邦,本日一見,實是言過實在。”
我與他就如許悄悄地對視著,光陰彷彿靜止了。他忽而悄悄一笑,伸過手來,在我怔住的當口,已然拂落我額發上細碎的雪花。
我麵上一紅,忍不住辯道:“誰記仇來著?臣妾不過就事論事罷了!”
他朗聲大笑,“好,本王知錯,此後再不諷刺於你便是。”笑聲漸消,他牽住我便往亭外走去,“你的身材尚未複原,不宜受凍,還是回屋呆著去罷。”
如此一來,行劫者倒真是犬戎無疑。得知報了受傷之仇,所喪失的物件也全數追回,我亦心下歡樂,而他最後那句話卻端地令我心下寂然。我望著他,他並未諦視於我,隻冷然凝睇火線,目色中的霸氣一覽無餘,幾近將我淹冇了去。三百驍騎,談笑間便拿下了一個都城,如許一個男人……我的眼中迷離了,恍忽中隻瞥見那道猙獰的疤痕在我麵前浮動,擴大,六合間再無其他。
他頓時皺起眉頭,緊望住我,“流言?甚麼流言?”
抬開端來,卻見不知何時他已走到我麵前,呼吸可聞。“公主吃驚了。”他淡淡道。
“去那邊做甚麼?”我驚道,莫非是為了雁門關遭劫之事?!我圓睜杏眼,卻見他麵色冷凝,沉聲道:“小小犬戎也敢冒昧,本王三百驍騎便殺進都城,活捉太子,好笑你楚朝五百禦林軍,卻仍保不了你全麵。”
拓跋朔卻冷然望了那少婦一眼,“你如故意,不如多用些在惇兒身上,如此惇兒也不至為那小小果脯便賴著不走。”他說罷,見那少婦仍立著不動,不由皺眉,“還不退下?”
他有一刹時的恍忽,低首看我,目光悠然迷離,“到底哪一個你,纔是真正的你?”
他笑道:“南轅北轍,說的就是這個事理麼?”
他驀地開口,打斷了我的浮思。我懵懂抬眼,卻見他樸正視著我,目光亮澈而寧和,彷彿剛纔的濃濃霸氣隻是一場錯覺。我不料他竟會有此一問,忙道:“多謝王爺體貼,擺佈不過是在養病,圖個安寧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