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對上他黑曜石般潔淨澄徹的眼瞳，我更是心中一痛。惇兒低了臉道：“另有個小王妹，但是、但是……”他咬著嘴唇，抬手想要給我擦拭臉上的淚水，擰著眉頭低聲抽了口氣，才道：“老婆婆說王妹生出來時好小，比王弟還小，太小了，活不成的。”

我身子一震，待得側身瞥見惇兒淚流滿麵的模樣，心頭那最後一絲髮急也彷彿刹時被落實了，滿身的力量頓時被抽光，我一下子軟了下去。“惇兒……惇兒你奉告我……”我冒死搖著頭，溫熱的淚水飛濺了出來，落在懷中那孩兒的臉上，唇邊，他竟本能地便吮入口中，小嘴一咂一咂，眼睛也漸漸展開了，茫但是又懵懂地盯著我。

我並不言語，隻是死死瞪著那芸娘，驀地抬手便將藥碗揮落在地上。呀得一聲驚呼，跟著便是鏘啷一聲脆響，驚地那小丫頭連連後退了幾步方纔一跤跌下，嚇得不輕。我死死地按著心口，隻覺呼吸是愈發粗重了起來，惇兒忙尖聲道：“母妃你如何了！”又轉向那芸娘道：“快去把窗戶翻開，母妃都透不過氣來了！”

“用力！對，吸氣，再用點力！對！”

那小丫頭也跟著走了出去，在我表示下上前將我扶了起來靠坐在榻上。我甫一坐穩身子便伸手將那繈褓抱了過來，睜大了雙眼不肯訛奪半點地盯著著那繈褓中一張皺皺的小臉細細看著。“小公子睡著了。”那藍衣女子笑道。

我冒死搖著頭，整顆心便如生生被人剖成了兩半普通狠惡地抽疼。孩子……我那樣一心等候著的孩子……為甚麼？為甚麼老天爺要對我如此不公！既然給了我但願，為甚麼又要如許殘暴地奪走我的孩子呢！那是……那是我那樣等候著的龍鳳雙生，我的恪兒，我的婧兒啊！

“王弟……”我嘶啞地開口，不久前那幾近令我折損了性命的一幕幕才終究漸漸回上心頭。孩子……我生下了我的孩子，他在那裡？目光還是有些渙散，但是心頭的孔殷倒是一陣高過一陣，我下認識地捏緊了惇兒的手掌，隻見惇兒連連點頭，跟著便轉頭向著蹲在一邊正謹慎望著火候的那小丫頭拔大聲音喊道：“快叫人抱出去！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