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他問得好笑，卻又實在是情深無疑，亦不由動了綿軟心腸。“那麼，現在宓兒便不知要嫁給彆個甚麼人了。王爺當真甘願要宓兒未知情事的那十五年韶華，也不肯與宓兒共度此後畢生光陰麼？”

繡夜那日被我讓去試婚禮預備下的衣裳了，並未親眼那熙華如何迫我，待得回返後傳聞此事，隻嚇得麵無人色，一疊聲地咒著那熙華蛇蠍心腸，必不得好報。我卻心中悄悄感喟，她現在景況，亦已是最不堪的果報了，另有何好說？

他含笑不語，忽而伸手將我牽入懷中。“一輩子都如許留在我的身邊。”

我眼中一熱，跟著便覺陣陣潮潤，不由語出呢喃：“王爺……”他回身望我，任由我接過他手中的紫毫接著寫道：

他這才似微微焦急，近前一步道：“我但是說的實話。”見我諦視於他，他卻擺了個請坐的手勢，暖和一笑。

我自是點頭，少不得渾言道：“臣妾活很多久，便陪王爺多久，好不好？”

我早已是哽咽而不能言，幾次隻伏在貳心口問道：“王爺曾經說過，最厭憎善妒婦人。”

我由著靜竹將披風細細係在領下，聞談笑道：“事理是如許，老是不錯的。”

“不管如何，男女老是授受不親。本宮身為王妃，又怎可與外間男人私相授受？”我聽得拓拔朔竟有如此舉止，頓時也是啼笑皆非，又聽了他問話，念及他先前作為，且那日惇兒葬那狸奴他必是也瞧見了的，卻未曾流露給彆人曉得。莫非，果然是為了那日我一語道破紫袍金帶的由來，他便今後一廂甘心當我作知己了麼？他若果然是個愛花癡人，有些固執脾氣倒也說得疇昔，但是他那日如此巧思警省我惠娘乃是綠水所害，另有前日他對熙華所說的那句奇特言語，我卻如何也不敢信賴他果然心無城府，赤子之心了。莫非，莫非這世上竟會有如此奇特之人？忽而敏感深沉，忽而卻又如沖弱般憨純？

靜竹目睹我意態閒適，便知我必是心有成竹，當下也不再勸，隻依依道：“好似略略颳風了，奴婢去為王妃取件披風來。”

我不知熙華是如何甘心被送走的，隻是傳聞那日拓拔朔去了西園卻不知與她說了甚麼，她聽罷便即自請回高句麗，倒是連多一日都未曾擔擱。

我自有孕以後，著裝從妝規製便儘量從簡，概因那衛淩曾奉告於我一些妝粉對腹中胎兒亦是負累，我便連晨妝也是能簡則簡。現在見他語出樸拙，我當下決意不再暗自猜忌，縱便是賭得輸了，也強過暗生心鬼。我幽幽問道：“你那日與熙華公主說的那句話，究竟是甚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