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頭一動,茵墀香——那不是大婚之夜我悉心感染的麼?難為他竟然記得!
隻取一瓢飲。
他對勁點頭,“你也不必憂心,我囚了那丫頭不過是順水推舟,她是你身邊的人,我若疑她,難道也是疑你?”他口中說著話,手卻展轉為我卸起滿頭的華鈿來,但是他畢竟是莽撞男人,一個不留意我便被他扯痛了髮絲,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痛——”
他麵上一緊,很快便將那絡索冇入了掌心,揚眉道:“如此,這件物事我便收下了。”說罷回身踱了一步,又道:“宓兒,那南園你今後可斷不準再去,你可記下了!”
我麵上一紅,掙著便要躲開身去,口中隻道:“王爺這話好冇意義,臣妾原不過想著我與王爺伉儷一場,現在卻反不如彆人體味王爺的好惡,心中過意不去罷了。”
他伸手接了疇昔,一時眉頭深鎖,我淡淡道:“挺高雅的物事,但是卻分歧規製,臣妾自問從不利用銀製金飾,想來應是哪個小丫頭偶然遺落的罷了。”
他一怔,隨即赧然一笑,“是,是我說錯話,我認罰便是。”說著自斟滿了一杯仰首飲下。
我情知他是多心了,皇後送來的東西我天然是謹慎在乎的,一早便向衛淩探聽過,這映日果平時進些可補脾益胃,潤肺利咽,並無任何與身材倒黴之處,這才放心食用。現在見他不喜,便揮手叫繡夜撤了去,繡夜笑道:“王爺與小王爺真真不愧是父子,小王爺也是不喜這映日果的味道,直嚷著不愛吃呢。”
我緩緩點頭,目光卻隻展轉流連在他抱來的那幾盆紅芍上,燦金的朝陽下那本紫袍金帶便非常惹眼。他發覺到我的目光地點,笑道:“看來王妃也非常喜好這紅花重縷呢。”
那映日果於將養身材實在是極好的,但是口味承平,卻也難怪他總不愛食,當著我的麵裝模作樣地漸漸咬著,我一回身便丟給底下人吃了。小孩子氣的暗自對勁,隻當我是不知的,卻不料眉嫵何事不來稟報於我?但是報與不報卻都不過是無法笑笑,當真是無可何如的。
拓跋朔,你說你不會疑我,那麼,我便賭上一賭,你對我的信賴究竟能不能保持我與你半生光陰,互敬互愛,不離不棄。
他未曾說出口,我亦瞭然,隻是心中那點痛苦畢竟是被暈染開來,一波一波,漾著酸楚的無法。事到現在,對他的情意我早已不再多疑,隻是越是堅信,在碰到外界或成心或偶然的粉碎之時,就越輕易擺盪,彷彿幼年習字時老是寫錯學得最慣最早的阿誰字,不管夫子如何督導,也不能免過。發覺他的臂膀堅固而柔嫩,我心中微漾,幽幽道:“弱水三千……倘若王爺想要,所得又何止三千?臣妾一人之身,又如何比得過那已知未知的……弱水三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