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繡夜讓妝晨一番話，直氣得臉頰緋紅，但是嘴上雖不平氣，心下卻亦知理虧，當下將粥端到一邊桌子上，苦苦等我打扮結束好咀嚼她經心籌辦的早膳，再不睬會妝晨。

“但是……”妝晨微蹙著眉頭，卻在我無聲地看她一眼後，欲言又止。當下再不言語，隻取過盛著胭脂膏子的小玉盒，悄悄翻開，我執起小銀簪挑上一點均勻抹在唇上，嘴唇輕抿，一抹嫣色便即暈染開來。

“是，蜜斯。”妝晨與繡夜齊聲應道，為我蓋上錦衾後便退到一邊，再不言語喧華。

我定睛一瞅，隻見鏡中人容色清妍，粉妝惱人，一雙細眉眉色青黛，眉尾略呈上揚之姿，觀之如望遠山。妝晨立在我身後襬布觀顧，俄然道：“蜜斯若不歡笑言語，如許瞧著，倒跟頤妃娘娘非常神似。”

“本來如此。”繡夜醍醐灌頂般猛點頭，“難怪蜜斯疇前與四王爺和六王爺喝酒，總要說出很多奴婢如何也整不明白的花樣來。”

畢竟，我亦是大楚朝天子親封的聖平公主。

繡夜聞言，喜上眉梢，忙忙地將早膳一一擺在桌子上，倒是最後將一盅紫砂盅端湊到我跟前，笑道：“蜜斯您瞧，奴婢見蜜斯今兒夙起精力不是很好，特地給您做了長生果燉雞絲粥呢！”

妝晨又為我斟滿一盞，含了一絲淡淡的淺笑，“蜜斯好記性，奴婢卻記不清了呢。”

用完早膳，我步出行館。我的身姿婀娜而氣度高華，非常惹人諦視，在眾衛兵的保護下，我緩緩登上馬車，關上車廂門的同時，亦隔阻了各式百般的眼神與言語，或讚歎、可惜抑或其他更多龐大的成分。我坐定，並不言語，眉眼低垂，嘴角略略上揚，端麗的麵貌下是完美的崇高儀態。

第七章 長路漫浩浩（中）

第七章 長路漫浩浩（下）

在故鄉時原不過隻穿一件紗裙，現現在已添上夾衫，饒是如此，仍覺氣候冷涼。妝晨一早便使上了小火爐，現在正暖暖地燒著。我蜷在車廂錦榻上，懶懶持著一卷《周禮》，似看非看，心機早撲向了小火爐上烘醅著的梅子酒，目睹妝晨又往爐裡添了一塊新炭，忍不住道：“唉，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繡夜撲哧一聲便笑了起來，“好蜜斯，您要喝便喝罷咧，卻非要整出點花樣來！”

我嚇得連退幾步方站定身子，一抬眼，卻見允祺伸手與我，他眉宇飛揚，非常神情，朗聲道：“宓兒，允禎許不了你的，一定我便許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