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時已經模糊看出，當前這個六道大陣、七界縱壓，很能夠是從儒家《禮運篇》中推演出來的。

七界之上，禦掌道王鞭揮動，七界之下，睚眥騰空而來，步步向方纔重新凝集的紫氣金身逼近。

慧遠亦合十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禮掌道冷哼一聲，手掌朝下一壓，喝道：“無禮！”他掌心的紋路化出金色經緯，化成一張禮法坎阱，壓到七界與基層之間被撕的空間禁製的裂縫中，不但修補了裂縫，還構成十萬層金色的王氣坎阱，擋住了秦征的來路。秦征將紫氣真力催發到極限，出世出成千上萬的雷電光球，光球麋集爆裂，頃刻間發作的力量將金色的禮法天羅層層破開。

秦征隻來得及暗叫一聲“好短長”，紫氣金身就頃刻間灰飛煙滅。

“這就是‘以四靈為畜’麼？”

秦征神采微微一變，這頭被儒門法統所把握的神獸已經迫在眉睫，這時腦海中又閃過了一塊碑文，那已經不是有關儒家法統的記錄，而是道家的相乾對應：“龍合而成體，散而成章，乘雲氣而養乎陰陽。”

書掌道咳嗽了兩聲，手指在空中虛點，下指成字：“相鼠有體，人而無禮。人而無禮，胡不遄死！”

在這個異度天下，由王氣具現化的巨碑竟是實體，在明倫堂已經重達千斤，落到帝皇層便收縮了十倍，雖與聲音分歧，每層隻增十倍，但壓到七界與基層之間，已是三千萬鈞之勢，當頭壓下，暴風不能浮，雷電不能阻。狂暴的紫雷光球爆裂後的力量，隻削去了“詩經相鼠碑”的一層表皮。

這是《莊子·天運篇》，事理玄乎到有些莫名，秦征一時不解，而睚眥口中的腥臭之味已經劈麵而來。秦征藉著暴風，身形向後便飄——這是他進入異度天下今後第一次被正麵逼退。

禦掌道應道：“我明白了。”手中五禦王鞭揮出，啪一聲響動，王氣元根遭到震驚，幻之石頭城外，鐘山聳動起來，這條一向在幻之石頭城外蒲伏不動的龍脈，第一次現出了它的獠牙。

與道家順利天然分歧，儒門的最高抱負，是讓人成為六合間最高貴的存在，使萬物皆為人所用，遵循儒門緯書的記錄，則當聖天子在位時，能夠使鬼神聽令，能夠使四靈來朝。現在東晉偏安一隅，明顯尚未達到把握四靈的高度，但作為龍子的睚眥畢竟是出來了。

沈莫懷和陸思兒兩個新人正在禮官指導下，要向李太後膜拜行叩君禮，這時也都停了下來，他們二人都是第一次感到這麼的奇異而陌生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