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來,師父教我技藝,誨我文章,她本是個聰明絕頂的人,所學甚博,卻又樣樣高深。她脾氣孤介,對我決少談笑,但將畢生所學毫無儲存地傳授於我,且從不叱罵,我清楚在她內心早就視我為己出。
我爹孃為南增國平背叛、擒巨盜、治冤獄、使他國,立下了汗馬功績。我父被封定國侯,母親位列郡主,一時位極人臣,榮寵無窮。
但火祿及卻再三挽留,說甚麼不成失卻肱骨之臣。乃至將堪堪一歲的我封為太子妃,太子火正足足比我大了十歲,遵循南增國法,他必要等我年滿十五歲方可停止大婚,這在南增國立國以來是向來未有之事。
火祿及大怒,命人搜捕我家親眷,不管老幼一概下獄。並於當年蒲月將我爹孃及族人十足正法,我當時因為年紀小,和奶孃監禁在狴犴府偏院。
實在我的年紀和二皇子火吉更加附近,但太子和皇子一比,尊卑立現。火祿及如許做,讓我爹孃不好再去官歸隱。
天無二日,誰為我王?
元犀五年仲春,孝貞太後駕崩。
實在我的爹孃並非迷戀繁華之輩,更不是不知進退之人。當年我娘也曾跟爹爹提及過“月滿則虧”的事理,爹爹也曾多次上書,要求歸隱。
自我出世起,就常常出入皇宮。記過後更是常隨太後皇後身邊,孝貞太後最疼我,常留我在她宮中,一住便是月餘。
太史預言,此為國危之象。國中必有人將以下犯上,危及宗廟。
元望七年,有白犀牛奔入都城焚城,世人覺得吉祥,遂改年號為元犀。
當時火祿及的寵臣崔徵便趁機進讒言,說此歌謠所指的是水姓之人意欲篡奪火家天下。又令術師望氣,皆言狴犴府有天子氣。
我的父親就是南增國前丞相水壽,亦曾是當今南增天子火祿及的義弟。
元犀六年正月,日蝕,天下血雨。
我再次為他們感到不值,十幾年的鞍前馬後,鞠躬儘瘁,換來一個鳥儘弓藏的結局。癡耶?悲耶?
當日,褚斷將我和奶孃救出後拜托給了一名世外高人,這小我就是我的師父――俠女嚴無病。
火祿及毫不肯背上有功不賞、嫉賢妒能的昏君罵名,卻又容不得臣子的聲望高過本身。我當然體味他這類“臥榻之側豈容彆人熟睡”的設法,但更不幸我爹孃的一片赤忱。
實在這時候,他們兩小我都犯了錯,隻不過我爹錯將他的冒充當作了至心,而火祿及卻將我爹的至心錯當作了冒充。
元犀二年上元節,母親產下我。當時正值越夷國使者來朝,獻金麟鮫綃鸞服。這件衣服薄如蟬翼,文采斑斕,入水不濡,近火不焚,夏可生涼,冬有暖香。孝貞太後親以此衣為我裹繈褓,並是以為我取名龍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