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我是蜻蜓。”翠衣的女子說的很輕巧，淺淺的酒窩甜甜地點綴在白希的容顏上，有一種渾然天成的嬌憨敬愛，她又彌補道，“一向藏在那朵睡蓮上的小蜻蜓，我和白裳姐姐自幼一處長大，我們親如姐妹。隻是，她是仙鶴，修為比我高，很輕易便化作人形。而我若想要化作人形，老是要靠一些媒介，比如血，比如眼淚。”

繆虛問，“你是誰？”

蜻蜓點頭，道，“初五是我的生辰，她想帶我去相思閣裡過生辰。”

蜻蜓不解隧道，“如何會，你去解了她的軟禁不就好了。”

“誰？”

繆虛靠在椅子上，用最後一點力量，會聚起意念。他還想看一看白裳最後的夢境，他想曉得白裳為何騙他。他如何才氣找到白裳。

蜻蜓眉頭一緊，目露凶光，一抬手青色的術法凝成一條水蛇，緩慢衝刺，筆挺穿進繆虛的胸膛。繆虛不閃不避，生生受了，隻感覺一陣冰冷刺痛從胸口鑽入，穿透。繆虛用內力強壓下傷處，使其不發作出來，而後對著蜻蜓道，“你走吧，你已經替你姐姐報仇了。”

繆虛看了一眼蜻蜓俄然感覺這個說法很好，他遂急倉促地在案前寫下密詔，誅青瑟九族，改下碧璽後，將那密詔傳給了門外的寺人，遂回眸對著蜻蜓說，“除了青瑟，另有一個首惡！”

宮裡彷彿真的冇有報酬白裳落淚，但是他們冇有看到世子的書房裡，衰頹地坐著好像瘋子普通的繆虛。傾倒的酒壺，瀉了一地的酒，殷紅殷紅地流淌，彷彿白裳臉上那些傷痕裡排泄的血液。他的指尖掃過地上的殘酒，放在唇邊一舔，冰冷而苦澀，公然是血！是他欲哭無淚時咬破嘴唇，唇齒間繚繞著的血絲。

本來白裳是這麼恨他，死了，連容顏都損毀。他空有那麼一棵瑤草，即便能規複她的容顏，規複她的生命又如何。她的心早就不在這裡了。可惜，王室的端方，王室的女人哪怕是十惡不赦，也不成死在王室外頭，一把火燒儘了，灑在西陰閣的那口枯井裡。

“她死了，灰飛煙滅！”繆虛說著這句話的時候，像是接受著淩遲酷刑。

蜻蜓聞言，心中一絲動容，卻還是飛身拜彆。

寺人尖聲細氣的話語落下時，繆虛隻要一種感受，肉痛欲裂。他的淚水和著唇邊的血落在手邊那支養在瓶中的睡蓮裡，一向耷拉著花冠的花朵悄無聲氣地復甦過來。他並未曾在乎，隻是沉默低著頭哽咽，一個大男人，一個一族世子，哭到這般地步，既無國恥，也無國喪。連他本身都看不起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