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雨晴聽徐卓賢細細說了這一段,便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弄得清楚明白了,心下也天然豁然開暢。起碼,她弄清了徐卓賢的心中,溫惜初並不是所愛。他隻不過不肯欠了溫惜初的,更不肯意被溫惜初所絆住。如此,正合了蘇雨晴的情意。
他搖點頭,便道,“不不不,我同溫蜜斯並冇有這般熟絡。她不過是我父母看中的兒媳婦,實在我與她相知甚少。隻不過相親那日,她原不該來的,卻因為我一句戲言說見不到女人的真容,我便不承諾婚事,逼得她的母親帶著她一起來了。也不曉得那天交了甚麼黴運,一個悍賊劫財,我為了救我的母親,擋在了母親前麵。那悍賊拿著刀直逼著我砍下來,卻不想溫蜜斯擋在了我前頭。我當時急中生智,掄起椅子砸向悍賊,悍賊手上一偏,那刀劃破了溫蜜斯的臉,便……”
“對勁?”蘇雨晴輕笑著,又道,“疇前,我在白雲山的時候,也是聽過溫家大蜜斯的,端莊靜雅,算得上泊臨鎮的第一才女了。可你,好端端的為何還感覺容顏破壞,是件對勁的事兒呢?然不成,你的心,與天下女子的心都不一樣的麼?”
溫惜初淡淡一笑,這一笑這麼淡,淡的彷彿未曾笑過。她遂轉過身去,把披在肩上的青絲綰起,慢條斯理地綰成一雙流仙髻。又慢條斯理地遴選了幾支特彆新奇的金簪玉墜,再慢條斯理地插在髮髻上,晶晶亮亮的,也是端莊得體,華貴風雅的模樣。這般經心打扮以後,溫惜初又對著鏡子裡蘇雨晴的剪影道,“如果鏡子裡有了你,不管我如何打扮,也是抵不過你的。但是,你曉得嗎。我卻挺對勁我現在的模樣的。”
徐卓賢將蘇雨晴舉薦至溫府的時候,溫家公然是可貴的大貴之家,亭台樓閣,山石流水,錯落有致,金碧光輝。夙來見慣了大場麵的溫家的二老,見了蘇雨晴的姿容,隻感覺是個幼年才子,雖心存迷惑,但畢竟隻怕她經曆尚淺,又一時候彆無他法。因而,勉勉強強地請了蘇雨晴往那溫惜初的內室走去,彼時,溫惜初正對著銅鏡自怨自艾。和蘇雨晴所想的一樣,溫惜初是本性子賢能溫厚的女子,畢竟是大師閨秀,早就慣了喜怒不形於色,也慣了以大師臉麵,親族榮辱為首要考慮,不成失了禮數,不成失了分寸,不成失了顏麵。
她聞聽到此處,不由大笑起來。她笑起來的模樣,好像寒北風雪裡一株紅梅,極致的雅豔,光彩耀人,燦若紅霞。或許隻要像她如許斑斕的女子,纔敢如此肆無顧忌的大笑,因為隻要她如許斑斕的女子,不管如何笑,都不會擺盪到她與生俱來的斑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