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他頗引覺得傲的見微知著的本領,竟也摸不透燕清理計的規律,怎能不叫他生出稠密的敬佩和興趣來,試圖交友一二。
說到這,考慮到劈麵坐著的獨一聽眾,是芯子裡也焉壞焉壞的蕩子郭嘉,燕清就不講究謹慎言辭了,毫不粉飾本身的卑劣態度,唇角充滿挖苦地一揚:“當一條日日被耳提麵命的大族犬,哪有做赤手起家的貧家子來得安閒痛快?我主雖不如他們擅打機鋒,挑釁是非,玩弄狡計,卻也有憫民之心,肯自請來這兵家必爭的是非之地,大力救一地百姓脫水深熾熱,不比光說不做,或是單給受難長安子民施回粥就要歌功頌德半天的假仁假義,要好很多?”
如果說之前還隻是打了個容忍度極高的擦邊球,現在這一問就的的確確有刺探呂佈勢意向的懷疑了,燕清卻連眼都不眨,利落地回道:“誠如奉孝所想,因馬韓二軍於外沿擾民,官軍畏縮不前,眾臣憂其有反意,修急詔一封,特命豫州軍千裡迢迢前去勤王救駕。”
因暢旺的獵奇心而出言觸碰了呂布軍中奧妙後,郭嘉也非常知情見機,對燕清慷慨支出的大膽信賴投桃報李,出於避嫌之意,主動開口道此處有美酒古籍,他甚盼多留些光陰,不知燕清可願答允。
燕清所說的究竟是真是假,郭嘉當然不成能辯白不出來,不由微訝,凝眉細忖了會,忽道:“隻是將軍如此,長安那方卻不會善罷甘休,邇來可有行動?”
就在長安那柔嫩寡斷的小天子焦頭爛額,糾結著到底該聽他呂愛卿的發起、還是采取王允等老臣的主張時,從小雪飄飄的揚州,卻送來了個不甚美好的動靜。
燕清對那些貪恐怕死,見著虎將隻想把猛虎栓立室犬困在身邊保本身安然,置正受災受難的百姓百姓於不顧的諸子百官所表達出了毫不粉飾的鄙夷,郭嘉不由含笑,微微點頭,眼角餘光彷彿偶然地再度從那些個酒罈身上掠過,又道:“若嘉所料不差,當時定是重光勸住了將軍。”
本日一見,更感覺他風采誘人,辭吐風趣,謙善有禮,坦而不偽,既有溫潤君子端方,又不缺剛烈不犯,隻不知為何投了個如此不堪的主公呂奉先,怕是連那好歹曉得惺惺作態的袁本初都不如。
得這刷好感度的大好機遇,燕清哪有不該的事理,毫不躊躇地將郭嘉安設在緊挨著他所住院子的隔壁,也是離酒窖書房極近的處所。
若劉協肯聽他誹謗馬韓二人的戰略,就達成了他們與長安朝廷的共贏局麵,自是皆大歡樂;若執迷不悟,非要為涼州權勢強大上添一把柴,首受其害的也不成能是遠在豫州的呂佈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