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無塵微微挑眉，不語。但看向沈氏的目光，明顯就是在說，他的確是這個設法。隻不過，沈氏還是猜錯了一件事情。他現在不殺他們母子，隻是因為蕭無壇還小，還不到十五歲。比及蕭無壇十五歲那一年，不管蕭無壇是否咀嚼夠了作為伶人的艱苦和痛苦，蕭無塵都會殺了他。還會當著沈氏的麵殺了他，然後再正法沈氏。

蕭無塵的一番話，乃是他自幼就奇特的事情。隻是他幼時這番話是不能說出口的，一旦說出口，就會遭到身邊宮人的跪地請罪，如此，蕭無塵也就隻好憋著，然後憋著憋著，就一向憋到了本日，他本身當家做主，坐了天子。

想來那邊，纔是沈氏終究該去的處所。

沈氏胡塗，覺得她隻要讓人放出這般的話，蕭君燁就會對蕭無塵生出芥蒂，就算勉強臣服於蕭無塵，臨時和蕭無塵讓步，待到出了天牢，打贏了仗後，回身回了洛陽，就能顛覆了蕭無塵的統治――如此以後，不管是蕭君燁要本身做天子，還是要找一個傀儡來代替本身做天子，對沈氏來講，隻要蕭無塵不好，她就能笑出聲來！

蕭無塵愣住腳步，微微側首，似是思考了一會，才道：“玩弄？朕隻是算計民氣罷了，正如朕身邊的臣子，也在算計朕的心機，半斤八兩，算不得都是朕的錯，當然也不能說父皇的算計就都是錯的，不然他也不會做了大半輩子的仁君。隻不過……朕無後宮，無子嗣，將來也不會有。朕要花在算計民氣的時候，約莫要比父皇要少很多……唔，說不得，朕當真會長命百歲。”

蕭無塵幽幽道：“朕連朕的頭一個祖宗是誰都不知，朕的列祖列宗也不知。朕既不曉得他們，那麼，若朕當真有了子嗣，朕以後的第十幾代二十幾代子孫，想來也是不曉得朕的。”頓了頓，他又道，“或者大興在數代以後俄然亡國的話，那麼，蕭家子孫怕是還要為了出亡，改名換姓，趁便把祖宗也換了，到時候，三代以後，就更加冇有報酬朕為先頭的那些列祖列宗或祭奠或持續香火了。既是如此，朕有無子嗣，有無傳承，又有甚麼首要的？”

蕭無塵不語。

哪怕有了沈氏的這番教唆的話。

蕭無塵唇角微微一揚，轉過身，就要分開。

蕭無塵道：“至於你會甘心為奴為婢似的照顧朕，也僅僅是你的另一個籌算或是博弈――你當時初初入宮，無子嗣亦無寵，父皇不肯正眼看你，母後亦勸不動父皇，如此，你就隻能走另一條路，通過照看朕，獲得父皇的青睞。而這一次博弈，你贏了。用十年的時候，讓母後終究勸動了父皇，讓父皇終究情願寵幸你，並答應你誕下了蕭無壇。蕭無壇，是父皇賜與你的照看朕的誇獎罷了。”他看著沈氏，諷刺道，“如此各種，你當真看不透麼？你賭輸了，與朕的母後無關，你賭贏了，亦與朕的母後無關。既是豪賭，賭的還是帝王的寵嬖、職位和子嗣這等虛無縹緲的東西，你就該早早有了這等憬悟，不該遷怒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