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岸處泊著幾條漁船,有人放聲高歌,歌聲宏亮婉轉,順著東風的方向,飄向四野。
快意把整碗湯藥倒進角落的鬆木盆景裡,看著藥汁子一點一點滲入褐色泥土中,“真是防不堪防。”
馮堯在船艙裡踱來踱去,船板幾近被他踩出一道道淺坑。
岸上已備有車馬軟轎等候。
窗外閃過一道人影:“冇有,信鴿全被人扣下了。”
東風劈麵,風裡裹挾著凶暴的春草芳香。
衛澤一時被周瑛華的容光攝住,心中一陣盪漾。
周瑛華彷彿發覺到衛澤諦視標眼神,抬起粉妝玉砌的桃腮杏麵,朝他淡淡一笑。
婦人霍然展開眼睛,但是這雙頎長鳳眼灰濛濛的,暗淡無光,神采全無。
馬車從兩隻嚴肅持重的石獅子旁顛末,直接進了馮府大門。
馮府坐落在外城深巷,府門前兩座大理石雕鏤的獅子,身軀瘦長,氣勢宏偉,傳說是遵循西域進貢的神獸獅王雕鏤而成。
馮堯冇有換上西寧官服,仍舊著一身素淨奪目的圓領綢緞衣裳,皮笑肉不笑,親身來請衛澤和周瑛華下船。
馮家主子在一旁看著,周瑛華不好多說甚麼,隻得按著衛澤的意義登上馬車。
半個月後,船在運河口泊岸。
渡口行人來往如常,西寧使團假扮成商隊,一起和其他商客同業,彷彿冇有人重視到他們。
馮家家仆請周瑛華上轎,周瑛華正要疇昔,衛澤俄然拉起她的衣袖,對峙和她共乘一輛馬車。
“持續刺探。”
他摸著下巴上的胡茬,俄然笑了笑:也是,一個膽敢利用殺手、一舉擊殺五名刺客的嬌弱少女,天然得有些不凡之處。
周瑛華不時候刻袖箭、軟甲不離身,還整日把衛澤拘在本身房裡,幾近和他寸步不離,連夜裡睡覺時,都隻和衛澤隔著兩道落地大屏風。馮堯不敢動衛澤,畏手畏腳之下,除了在她的湯藥裡脫手腳,不敢有甚麼大行動。
衛澤眼底黑沉:“隻能一向躲著嗎?”
馮家幾個侄兒玩皮,喜好騎在石獅背上玩,周瑛華每回都提心吊膽,恐怕他們跌下來摔傷了,天然對這兩隻石獅子熟諳非常。
“九華殿那邊呢?”
在江州棄車登船,改走水路後,西寧使團已經逆流西下,在江上走了大半個月。
可這雙已經失明的眼睛卻像在閃閃發亮。
已是初春時節,船艙外碧波泛動,江水映著粼粼的日光,模糊可見兩岸綠柳如煙,春光爛漫。
趕走宮女,馮堯推開窗戶:“侯爺那邊還是冇有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