頹圮的城牆下，她與李扶搖背靠背坐著，渾身浴血，渾身傷痕。四周烽火滾滾，李扶搖抹了把臉上的鮮血，啞聲道：“師姐，如何辦？”

“你！”塗靈簪的確氣結：“你起來，我這就找人送你歸去！”

“這究竟是甚麼世道！”李扶搖怨毒地環顧著四周或倉促、或沉默的朝臣，極力挺直稍顯稚嫩的胸膛，一手指天痛斥道：“國難當前，文官貪財，武官怕死！想要保家衛國的忠良，卻還要被你們這群祿蠹嘲笑！”

公然，那百來名北燕兵士四周檢察了一番，並冇有發明埋伏在山地後背的大殷軍馬。見冇有可疑蹤跡，北燕探子們在岸這邊晃了晃火把，打出了安然的信號。

“媾和？！”李扶搖快速起家，握拳憤然道：“諸卿可知媾和的前提是甚麼？——割地賠款！黃河以北的地盤要儘數劃爲北燕的權勢範圍，我大殷千裡膏壤、百萬無辜的百姓，俱要變成北燕的仆從！諸卿食君之祿，卻不為君分憂，如何麵對大殷百姓、天下百姓？”

“臣婦承諾！”

那人的腳步雖決計放得極輕，但塗靈簪睡得極輕，幾近立即就驚醒了。那道黑影躡手躡腳的摸到她榻前，塗靈簪刹時展開眼，順勢抓住黑影的手腕往榻上一掀，然後撲疇昔扼住他的脖子，沉聲喝道：“你是誰？！”

塗靈簪抱臂，冷冷的看著他。

未乾的髮絲還滴著雨水，在大理石地磚上彙成小小的一個水窪。她扶著長刀站起家，穿堂的秋風掀起她的髮絲和衣袍，衣袂飄搖間，她諷刺一笑，輕而果斷道：“陛下不出兵也行，臣女收攏六萬殘兵，還是能打敗慕容恪！”

“上遊陣勢崎嶇，水勢極大。下流的百姓為了不沖毀良田，便在上遊峽穀處建了堤壩……”說到此處，霍勝利一頓，恍然的看向塗靈簪：“你是籌算炸堤？”

塗靈簪愣愣的望著暗淡的天空，碎雪飄零，雁聲淒厲，她卻彷彿感受不到冷，也發覺不了痛，眼神浮泛而蒼茫。

“你一小我的性命哪夠呢？畢竟大殷可向來冇有女人率兵兵戈的先例！”樓皓回身，朝李平秋一抱拳，暴露一個陰狠殘暴的笑來：“陛下作證，如果塗靈簪作戰失利，便割了她一家長幼的頭顱，當作媾和的禮金！”

一時候，朝中貪恐怕死的文臣紛繁擁戴，要求李平秋放棄抵當媾和。

回想那段日子，幾近是整日整夜的殺、殺、殺。無數個日日夜夜，她渾身血氣，和衣而眠，打盹的時候不敢卸甲，乃至於被血滲入的內衫和皮肉緊緊的黏在一起，脫衣服時幾近要撕掉一整層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