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把天子給看呆了,她如何彷彿一點冇有被仆人懲罰的發急,反而滿滿都是為糟蹋了這麼貴的好東西而心疼呢?
她冇有開口,腔調還更加昂然不遜:“家父冒犯國法,我也早有洞察,那些銀子本就是不義之財,既不是家父的,更不是我的,皇上抄冇了去,合情公道又合法,莫非我還會感覺您該為此對我心有抱歉,虐待賠償我的?我真能傻到覺得這事就拿來威脅您的?我不過是……”
莫非倒是他自作多情了,實在人家也冇那麼沉淪他?天子內心一刹時莫名就有些不得勁。
她似有訝色一閃,隨即又似早已推測,悄悄點頭道:“侯府的銀錢,光是賬上的現銀,就有三十二萬七千六百多兩,這隻是總數的十之一二,大頭都被爹爹存在德和錢莊,奴婢固然未曾經手,卻知之甚詳。內裡起碼有四萬兩黃金,五十多萬兩現銀,另有田莊鋪麵無數,折成銀子,總數不下二百萬兩。”
他臉上調侃更甚:“你覺得呢?你這一失手,可就斷送了兩千多兩銀子。現在國庫空虛,關中水災的賑災款尚無下落,你可知這些銀子能夠救很多少百姓性命?”
她回聲跪下,苦笑了一聲:“所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不過是個主子,還是個罪臣之女,合該世代為奴或是罰入教坊司的,連平常的良籍宮女尚且不及,我還膽敢將您的軍,敢威脅當今聖上?這話拿去說給彆人聽,有人會信麼?”
平聲靜氣地說完,她又朝他福了福:“奴婢無能,服侍不好主子,此舉便算是對皇上相救之恩酬謝幾分吧。主仆一場,緣儘於此,皇上保重,奴婢這便去了。”說著便要退出。
“既要走了,奴婢心中有一事,想問明主子。”她立起家來,神情語氣都是安靜無波,看不出是何情感,“不知上月抄冇平遠侯府的賬目是否都理清了,賣力此事的大人一共抄冇了多少銀兩?”
她抬眼直視著天子,的確不成置信。體係顯現的好感度,方纔那一刻的體貼,難不成都是假的,都是她自作多情的?
“本來,您是真有這麼想要我走的?”她淒然苦笑,嗓音已有了幾分沙啞。
錢元禾與另一個小內侍在梢間裡侍立,見內裡出了岔子,那小內侍拿眼神叨教他要不要出來,被錢元禾毫不躊躇地反對。
“等等。”天子不得不叫住她,他也起疑想多辦幾個贓官回收銀子,無法官官相護無從動手,等她這份賬目列出來,牽牽絆絆地不知能收進多少銀子返來,確切是給他處理了一個□□煩。承了她這麼大的好處再趕她走,實在說不疇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