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方垂著頭,臉上略顯懊喪:“回皇上,奴婢事前也被矇在鼓裏,直至剛剛纔明白過來。”
她侷促起來,雙手緊緊交握在袖邊,指節都攥得發了白,道:“奴婢有罪,在王府花圃時一心想要儘快拜謝皇上與公主的大恩,不成想竟不測聞聲了皇上與公主、王爺的一番對話,是以……”
“琢錦就是如此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轉頭朕請皇後幫著想想,如何安設你,還是送你儘快出宮去吧,彆再惦記甚麼報恩了。你冇了親人可投奔,就讓邱昱在錦衣衛中為你尋個夫家,想也不難。”依他的性子,這已經是相稱可貴的多話了。
眼看麵前的女孩蹙著眉心,眼中模糊還閃著淚光,天子有些無措,生硬地調劑了一下語氣:“朕並非見怪於你,你先起來。”
錢元禾上趕著發起:“爺,歸去咱問問我師父,他白叟家見多識廣,想必能參的透這小妮子打甚麼主張。”
這番話大要恭敬,實則怨氣斐然。
他老是麵龐冷硬,內心寬裕也不會露在臉上,但這一寂靜,就引她明白了過來。她神采一慌,忙又誇大:“奴婢的意義是,甘心畢生為宮女酬謝皇上,毫不是……不是阿誰,您曉得,那天奴婢選的就是進宮為婢,絕冇敢抱彆的想頭。”
她不幸兮兮地蹙著眉頭,近乎要求:“奴婢甘願留在皇上跟前做個灑掃伕役也好,隻求皇上成全奴婢這份情意。”
“那天中元祭祖返來路上,我跟著琢錦管了一樁閒事……”他絕少與人閒談,這還是時隔大半個月頭一回與人提及此事。敘說的同時也回味著當天的景象,有些非常的溫故況味。
是以她曉得長公主一心想為她和二哥保媒,一推想也就明白明天的安排還是出自這個情意――她倒不是個笨人。
他自以為是挺安妥的安設,哪知一說出來,她竟像是被嚇了一跳,倉猝哀告:“奴婢確是誌願進宮的,懇請皇上不要趕我出去。”
此人的確比郭靖還要木頭!
本來不是。聽了這話,天子內心彷彿有點輕鬆,同時彷彿又有點……失落?當真奇特,天子道:“朕用不著你報恩。你還是出宮去的好。”
綺雯站起家,卻仍淒楚萬分,最後似是將心一橫,慷慨就義般地說:“奴婢隻是個犯官之女,本無奉養皇上的資格,皇上既然這麼看不上奴婢,您感覺該當如何措置,便如何措置吧,奴婢再無二話。”
天子一想也是,一個不到二十歲、還從小淨身的寺人,怎能夠猜獲得小女人家的心機?他這才叫有病亂投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