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了按額頭，不知怎的，出遠門一趟，見過很多事，蹊蹺古怪，弄得他現在也老是疑神疑鬼，對誰都不信賴了。錯眼看不遠處埋頭研討藏寶圖的禾棠，他微淺笑了笑――這孩子坦白樸拙，甚麼情感都寫在臉上，最讓他放鬆了。

“都是些古籍秘術，我從鬼市淘來的，熟悉的陰差曉得我喜好看書，偶爾路過也會贈我一些撿來的人間冊本，有醫書、武功秘笈、藏寶圖、大師名著……都是彆人燒掉的，他們如果撿到了，就送來給我。”

父母曉得他生前愛書，每年都會燒一批書來祭奠他，可惜有些孤本、古籍過分貴重，父母不敢燒給他，不過對鬼來講，他的藏書已然很多，乃至比一些冥界的官員還多。正如他對禾棠所說，有些報酬了保密會燒掉很多貴重的冊本，這些冊本不為祭奠，在冥界是無主的，被誰撿到就是誰的，有些書陰差辦事的時候撿到了，路過他這裡時便會順手送給他，換一些小錢。他家中怕他身後無依無靠，年年給他燒不燒錢，他肚子住在楊家後山，除了去鬼市買東西，甚少費錢，乾脆送一些給陰差做情麵。

伉儷二人幾十年豪情甚篤，相互照顧諒解，現在老方一病不起，快意心如刀絞，恨不能以身代替。

楊錦書感覺本身太多心了，即便老劉識字，看一看這裡的書又何妨？多年鄰居，他對老劉的品德還是有信心的。

“你目光那裡差？”施天寧伸手攬上她鬢間，為她拂去新雪，“你身後可將我魂都勾搭走了，可見目光絕佳。”

老方將她抱上床，坐在床邊守了一早晨，天還未亮他便上山砍柴，擔著滿滿一扁擔趕往縣城叫賣，換來的錢不敷他買齊裙子胭脂，他咬了咬牙，又去找了份搬貨的苦工，忙到天氣發暗，才急倉促地趕往集市買了條羅裙、買了盒胭脂，拖著痠痛的四肢步行回家。

“我看男人的目光很差，快意跟著我，卻比我目光好……”菀娘笑了笑，道，“我真為她歡暢。”

快意當時被府裡的棍棒嚇得半死，底子不敢去大戶人家找活乾，看到誠懇仁慈的老方彷彿找到了拯救稻草，冒死抓著不肯罷休，餡餅醬肉都抱在懷裡，低著頭纏著老方的胳膊，一言不發地跟著他走。

老方是個柴夫，冇甚麼本領，賦性卻誠懇仁慈。他看快意一介弱女子就如許流落街頭，恐怕過幾天就要被誘騙到北裡院裡去。貳心中不忍，賣了柴換來的錢，請快意在街邊吃了一大碗餛飩，還買了兩個餡餅、一塊醬肉留給她餓時充饑，還笨拙地勸快意到其他大戶人家去做丫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