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戴灰紫色的道袍，頭髮亂糟糟的，半融未融的雪壓在腦袋上非常狼狽，但是他臉上的神采卻如冬雪溶解，讓少年有了半晌的分神，呆呆地點了頭。

禾棠獵奇：“甚麼玩意兒？”

閔悅君忍了忍，沉聲道：“你最好本身返來，不然我要用鎖魂鈴了。”

神棍撿到閔悅君時還未出師門，當時他還叫清蓉，為了擺脫這個女氣的名字帶來的卑劣影響每天穿得格外吊兒郎當，規整的道袍恰好鬆垮垮地搭在肩膀上，拂塵糾結成團塞在背後，腰上掛著幾個符袋到處跑。

清蓉又問：“那你姓甚麼？”

楊錦書指了指鎖著菀孃的那枚金鈴鐺：“喏，阿誰。能夠把人的三魂七魄鎖在鈴鐺裡。”

清蓉將他放在椅子上坐好，伸手握起他的小腳丫攏進懷裡，皺著眉道：“你身材還未好，如何到處亂走？受涼瞭如何辦？”

“追天然是追得上，隻是……”楊錦書瞥了眼越飄越遠的神棍，緩緩道，“我感覺神棍不甘心。”

“閔。”少年低低徊答，因為太久不說話，這個字聽起來乾巴巴的。

楊錦書好想打他，這不是討打嗎……但是鑒於他說得很有事理，楊錦書忍住了，隻能把他護在身後，警告性地瞪了他一眼。

神棍已經不再是他少年時熟諳的模樣：清俊的五官、不稱身又丟臉的江湖方士袍、裝神弄鬼的八卦鏡，另有梳理得整齊的頭髮。開朗的笑容不見了，變成警戒與順從的神采，天生便有的暖意消逝了，渾身披髮著陰沉森的暴戾氣味。

神棍扶著樹乾緩緩站起來，死力發揮神通對抗著頭頂上懸著的鎖魂鈴，咬牙道：“閔悅君，你彆忘了，是你殺了我，莫非還希冀我對你毫無芥蒂？”

“……”

他這一行動，頭上的雪便簌簌地掉，冷冰冰地滑進少年的脖子裡，凍得他瑟瑟顫栗。

壓力驟減，神棍長舒一口氣，倒在大樹的後背跌坐在地，一時冇了說話的表情。

彈琵琶的老伯在酒館角落裡壓著嗓子委宛地唱：“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本來胡思亂想的是本身，他如何能希冀禾棠俄然開竅了呢？

這是他不熟諳的清蓉。

他喜好到山下玩，聽鎮子裡酒館的小曲。

他的語氣極其安靜，雖是疑問，卻帶著光鮮的冷嘲意味。

閔悅君看他已開端神態不清，立即抬起手，將鎖魂鈴收回袖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