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又如何?”閔悅君俄然開口,“不過是有呼吸的行屍走肉。”
這座驥山縣的商賈大戶在短短一年間竟因厲鬼所擾破敗至此,除了少數逃脫的朱家人外,這裡已是一座死宅。厲鬼皆被收去,前院那些昨晚被殺的奴婢屍身已被白雪覆蓋,而在後宅,滿地白雪中,悄悄躺著六夫人的屍身――胸前中空,死狀慘痛。
他展開眼,看著他們,含笑著:“你們死了多久?還記得活著的感受嗎?”
閔悅君微微皺眉,卻還是改了方向,抽出拂塵,朝四週一掃,層層清氣盪開,搜尋著清淨和尚的蹤跡。
“你?”夫瀾嗤笑,“你算甚麼活著?”
“要不然就是有地府官員欺上瞞下,閻王底子不曉得這一回事!”禾棠腦洞越來越大,“貪汙*題目滲入各個階層,地府也不會例外的!”
“太陽出來了……”夫瀾低低一笑,“我真是……好久冇有如許站在陽光下了。”
“你們不想活著嗎?”夫瀾引誘著,“重新站在陽光下,不驚駭黑夜與光亮。”
“可七娘已經被他吃掉啦!”
“錦書,真正短長的惡鬼,是不會被你看出來的。”神棍歎了口氣,道,“鬼道之術,你我所知甚少,此中高深之處,邪門暴虐,連地府都冇有體例。”
他伸展手臂,微微昂首,閉著眼享用微小的晨光:“真和緩。”
禾棠總說要找她報仇,可真的看到她被厲鬼操縱,最愛的小兒子又被夫瀾所殺,而她本身亦是死無全屍,靈魂被吞,連做鬼報仇的機遇都冇有――真是可悲可歎。六夫人的五官與禾棠極像,常日裡總揚著眉一臉刻薄,現下死了,死不瞑目,五官竟與禾棠剛死時非常類似了。
“疼……”禾棠委曲地捂著腦袋,“我感覺本身被黑霧包抄了,彷彿走火入魔一樣。”
楊錦書慌了神,想要將他抱起來,可禾棠來回翻滾,連連叫痛,底子捉不住。
神棍正要走疇昔,閔悅君抬手將他攔下:“到我這裡來。”
朱家家大業大,何如一夜之間儘數毀滅,無人可繼,唯有半人不鬼的朱小五勉強算朱家的擔當人。
或許夫瀾說得對,隻如果冇投胎的鬼,就會有怨氣。
神棍捏緊了他的指骨,盯著他的臉,心中大震。
楊錦書嚴峻起來,問閔悅君:“閔道長,禾棠他……”
楊錦書一向站在傘下,並無大礙,看他與禾棠均因淩晨的到來而神采慘白,頓時瞭然:“道長你過來,幫我將禾棠拉起來。”
“那……那朱小五……”禾棠縮在他肩膀上,非常憂愁,“小五他莫非真的……就此長眠不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