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氏就像是喘不過氣來似的,高高地揚起脖子,喉嚨裡收回一個古怪的咳聲,然後她的眼睛猛地瞪大,兩腮鼓起,“哇”的一聲吐出一口淤血來。
怨氣垂垂上頭,謝蓁的瞳孔裡閃動著一絲妖異的紅光。
金老夫人看了呆坐在牀上一動不動的女孩子一眼,伸手接過金嬤嬤捧來的茶盅,翹著小指執蓋拂去了杯中浮著的茶葉,垂眸悄悄抿了一口,掩下了眼中的不屑和諷刺——到底不過是個七歲的孩子,話說的再大聲,等事情真正擺在麵前的時候,就傻了眼不知所措了。
嫁妝匣子?謝蓁不由得想起那一世的本身,明知命不久矣卻還是要好好打扮本身,唯恐讓人看到本身狼狽的死相。
“好。”黎氏欣喜地點了點頭,悄悄咬了咬牙,抬手道:“蓁兒,扶娘起來!”
婆婆夙來不喜本身,本身如果明天能死於“難產”恐怕正合她的情意吧!黎氏心中瞭然,卻半點不感覺傷感,反而笑著應是。
那聲音桀桀怪笑道:你能做甚麼?如果謝家的毀滅是天意,如果謝家人的死是他們的命數,你能做甚麼?
但是,冇有。盒子彷彿是個再淺顯不過的盒子。
謝蓁無語凝噎。她纔不止七歲呢!她明顯就已經二十一歲了!並且甚麼叫瞎操心啊?生孩子是能胡來的事嗎?她當初生阿湛那會兒,東宮裡的太醫一個個都求她切莫亂動切莫亂動,就怕有個萬一。如何母親就一點都不嚴峻的模樣?
謝蓁不作他想,伸手就拿。
如何了?她內心一驚,手指卻未曾收回來,反而用力將那盒子抓在手內心。
盒子上的冷意俄然消逝了。
金老夫人看也不看她,眼睛隻盯著臉上垂垂有些赤色的黎氏瞧,沉聲道:“她不懂事,你也要陪著她一起胡來?”
嫁妝匣子裡的金飾並未幾,隻放著一把象牙梳子和幾支款式簡樸的珠釵,謝蓁大略地掃了一眼,等閒地就找到了母親說的阿誰小盒子。
黎氏鬆開謝蓁的手,單手撐在牀板上,似是想借力起家,無法她身子衰弱肚子又大,用儘了力也動不了身,反而引得肚子一陣絞痛。
她能做甚麼?她能做甚麼?
正房裡的人聽到這拖著哭腔的聲音都不由得一怔。
她向金嬤嬤投去一記求救的目光,卻見金嬤嬤微微點了點頭。
一個奇特的聲音俄然在她心底響起:你有甚麼資格說不!你說這一世要保住謝家的每一小我,可你看看你現在竟然連你的母親都庇護不了!這一世和那一世又有甚麼辨彆?你母親會死,謝家也一樣難逃毀滅的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