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定王影象中的這半枚梳篦,倒是鮮血覆滿,紅白清楚。
本來這笑容背後,她沉默接受著那般重壓!
在暮色中忐忑的等了有大半個時候,夜色垂垂覆蓋,遠處的溝壑中,有星星點點的火光入目。
而都城中,代王也趁虛脫手。
“小棧另有多少人可用?”
隊首的徐耿發覺有變,當即帶著身邊幾名小將往外逃。巨石砸傷了兩人,卻還是有四人逃脫在外。
她昨日倉促出城,並不知陶靖身在那邊,原想著等定王肝火消了以後偷偷潛歸去問彭春,後又想起途中碰到的夏錚,便毫不遊移的往夏城而去。
……
掌心的半枚梳篦是象牙所製,梳齒精密津潤,後背鏤刻纏枝牡丹,正麵則是鳳羽鳳尾。象牙材質上品,雕工更是精彩詳確,若梳篦未斷,想必便是鳳凰於飛,牡丹盛開。
“王妃好眼力。”夏錚指著周遭備好的對敵東西,“就連何時脫手,如何脫手,也都是殿下先前就安排過的。不然以我們這點人手,哪能打得過他上千人?”
“涼城有動靜傳來。”常荀古怪的看著定王,目光從血跡收回,跟了上去,低聲道:“殿下安排的八千兵馬已經到達涼城,裡頭徐奇和高元驍也整肅了兵馬。徐煜留在那邊的隻是個偏將,今晚之前,涼城應當會有動靜。”
他受命前去西洲剿匪,卻冇能發覺代王的詭計,厥後母妃病故,他對永初帝芥蒂更深。父子間本來就淡薄的豪情愈發岌岌可危,永初帝不肯低頭,他更不肯意。因而父子離心,他懷著對母妃之死的孤憤,孑然馳驅於各處,對於那座宮城,討厭又巴望。他想要登上至尊之位,將母子所受的痛苦儘數還給皇後與太子,永初帝卻攔住了他統統的路,因而隻要忍耐,沉默。
影象如萬鈞重石壓下,他緊握著梳篦,掌心的血滴滴答答落下。
相較之下,陶靖手中折損得隻剩二十精銳——也正因人數太少,徐耿纔會被陶靖惹紅了眼,追殺出來。
背上盜汗精密,他握著梳篦的手微微顫抖,似是不忍再觸碰夢中呈現了無數遍的場景——中午的驕陽下,身著囚服的女子竹簪挽發,素麵朝天,眉眼如畫,卻在臨死前噙著奪目笑意。自母妃離世,他便在黑暗中沉湎苦行,唯有在桃穀遇見的那抹明朗笑容,如初夏的陽光照入心中,令他在很多孤寂沉夜中沉默回味。錯愕驚奇之下,他乃至未能攔住屠刀,眼睜睜看著血跡飛濺,法場上的女子倒在地上。
徐耿保命為上,趕緊今後退避,這幾息的空地中,阿殷已疾風般趕到,橫刀在胸,將陶靖護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