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備著極精美的桌案，阿殷此時已將它擺好，取了蜜餞放著。

“我騎馬來的，不想再騎馬去郊野。”嘉德公主往車廂跟前湊了湊，小聲道：“你騎著黒獅子，讓我跟嫂嫂同乘好麼？”約莫是看出定王有些被打攪的不悅，當即道：“我就蹭個車罷了，又不是要時候纏著嫂嫂！”

“殿下客氣。”馮遠道拱手施禮，伴同阿殷往嘉德公主處去。

這動靜委實太首要，定王不由寂然，“特地祭奠六合？”

“曹衍跟我說了些。南邊鬨春荒，饑民很多，讓戶部很頭疼。”

這一日恰是天暖氣清，阿殷好久未見季先生和季夫人，便跟陶秉蘭同去季府問候。到得那邊，季夫人自是恭賀她有孕之喜，聽阿殷說她在北地荒涼了數月，未能趕上都城的春光，便發起去郊野踏青散心。

太子跪地好久，已將永初帝奇特的態度細細揣摩過。此時對上那道深不見底的目光，按下了進言的心機，隻緩聲道：“私藏軍器案，父皇已派了中書令和大理寺卿，自會有水落石出的時候。兒臣所曉得的，已儘數稟報父皇，冇有旁的。”

“冇有了？”永初帝俯身，目光重重壓下。

案子很快就有了眉目，私藏的幾處軍器早已被永初帝查明並派人節製，這回兵馬司出動，自是等閒將罪證儘數帶入大理寺中。劉慈先前被秘送入宮鞠問，此時也移至大理寺獄中，鞠問出來的成果與疇前無異——劉慈在宮中早已心膽俱寒，自是將事情招認得乾清乾淨。

她跟嘉德公主的來往不算多，卻老是非常投機。

她自幼受寵嬖，脾氣也活潑，極少如本日般情感降落。

彼時太子也在殿中，待常鈺等人退下, 永初帝伶仃留了太子，沉默著翻看奏摺。

好半天, 永初帝才抬開端，彷彿纔想起太子在此處，漸漸喝了口茶，“私藏軍器的案子，你另有甚麼要跟朕說的？”

“父皇可有甚麼籌算？”定王當即嗅到馮遠道的言下之意。

這件事受益的，便隻要皇後和太子。

各種供詞，皆指向兵部右侍郎武道的管事賀正，而賀正還是不見蹤跡，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定王領旨，命人送走內監，旋即帶兩人出門。

公案臨時擱置，於私，老天子畢竟另有判定。

況武道的夫人跟太子側妃崔南鶯疇前暗裡裡來往頗多，現在俄然斷了聯絡，太子又在明麵上跟武道做點頭之交，此中蹊蹺，則更耐人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