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慢,回到營中,將這件事暗告殿中尚書源賀,兩人商討對策。南部尚書陸麗時也在營中,源賀、獨孤尼問陸麗道:“宗愛先立南安王,現在又殺了他,又不肯迎奉皇孫,以順民氣,恐怕要招來大禍,現在我們該如何辦?”
拓拔叡道:“朕有些驚駭。”
獨孤尼心沉了一沉。他曉得宗愛的態度是無可商討,也冇有再同他辯論了,隻是假裝附和誌:“中常侍大人說的有理,我替中常侍去尋人。”
天子,這個稱呼多麼嚴厲。
宗愛神采煞白。
獨孤尼已經得知了動靜,帶兵前來護駕,宗愛殺不了他,也冇法坦白。宗愛命禁衛軍留在原地,將獨孤尼伶仃召進密室,將拓拔餘的死訊奉告他。
獨孤尼已經瞥見行宮外的屍首,怎會不曉得產生甚麼?拓拔餘死了,是宗愛殺的,隻是天子已死,六軍無主,他隻是個將領,冇有人下號令,他不敢冒然做決策,隻能先聽宗愛如何籌算。
陸麗來不及解釋很多,怕遲誤時候,直接上前來一把抱住他,扛著上了馬。陸麗和獨孤尼兵分兩路,陸麗騎馬帶拓拔叡回宮,獨孤尼馳馬還行宮。
太武一死,南安王即位,朝廷表裡已經是暗潮澎湃,磨刀霍霍,多少人野心勃勃地盯著阿誰皇位,現在宗愛又殺了南安王。憑他宗愛的力量,能節製住眼下這個局麵嗎?天子一死,新君名不正言不順,一旦產鬨事情,不但他宗愛,恐怕連本身的性命都要保不住了!
宗愛道:“眼下隻要等回宮,再從諸皇子中挑一個有才氣的繼位了。”
陸麗發起說:“現在之計,隻要密奉皇孫。”三人既合,遂定下大計。源賀與尚書長孫渴候嚴兵保衛,獨孤尼和陸麗馬上往寺中,迎皇孫還宮。
眾將士高呼:“萬歲!萬歲!萬歲!”
他的龍袍如許嚴肅,彷彿在他肌膚上鑄就了一副柔嫩綿密,水火不侵的盔甲,她俄然都有點不敢碰他了。
他站在屏風後伸展動手,由女官穿衣,換上烏黑的細紗中單。烏黑的中單一向穿了三層,腰圍了硃紅色纁裳,繫上白羅大帶。十二紋章的玄衣繡龍袍,六彩的大綬和小綬,黃蔽膝,赤舄。
獨孤尼道:“那你想立誰?”
拓拔叡看向馮憑,冇笑,神情很當真,低聲柔緩地說:“朕已對她許過誓。”
他坐在鏡前,常氏替他梳頭,束髮。幾個女官在背後。常氏站在他身側,看著鏡中人,光輝的蠟燭光芒照著他的臉,日月在他肩上火紅的燃燒,金色的龍爪在他袖上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