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去?我那遠房堂哥心眼比針尖大不了多少,呆哥哥又是如許的威武不凡、風騷俶儻,他能讓你伶仃見貴妃麼?”沈清笑盈盈的指著他,摸著小臉,“何況我肯如許操心吃力,也不過是兔死狐悲。如果有流言如許誹謗於你,誹謗於寶寶,我又會作何感觸?”
春季的夜晚,霜寒露重,月色淒清,深宮本就寥寂,到了夜中,各宮燃起的燈火明光中也帶了幾分辯不出的寥落來。這些日子天子又得了新寵,皇後不在宮中,平日裡也懶怠勸戒,自是夜夜春宵樂此不疲。
沈澈的處境,陸劍鋒是一向看在眼裡的,皇後輕而易舉的就用宸妃將沈澈逼得退無可退。先是與安寧長主幾乎翻臉這件事就充足膽怯,更不說這隨之而來的罷官、禁足。何況,宸妃是沈澈的軟肋,僅憑一句宸妃是妖,就足以將沈澈打倒。
那兵士早就嚇懵了,給幾個兵士扶著,為首的小隊隊長道:“將軍,我們可要現下去稟明陛下?”
齊修遠“嗯”了一聲,抬眼之時,目光不自發的移向了顧貴妃的寢宮方向。
一起行到了宮門之前,當即有禦林軍前來問話,沈清排闥道:“我進宮向皇嫂與貴妃存候,你們這也敢攔著?”
暗想到自家副都統的冷臉,那人縮著脖子,那裡再敢說甚麼。沈澈伉儷二人送到門前,也就不再出來,隻拱手見禮,目送兩人出去。沈清更對顧柔嘉展眉一笑,表示她放心。直到兩人上了馬車,漸行漸遠後,顧柔嘉才和沈澈轉回院中。顧柔嘉懶洋洋的打了個嗬欠,枕在沈澈懷中昏昏欲睡,含了慵懶的笑意,昂首看著沈澈,他清楚那樣豪氣,隻是神采慘白,彷彿病空了的人,纖細的手指在他胸口畫著圈:“沈澈,你想寶寶是個兒子還是女兒?”
宮中四下裡已然燈火透明,火光映得天涯都像是蒙上了橘色的紗,離得老遠,風涼的秋風將絲竹管絃的聲音遠遠的送了過來,齊修遠神采愈發的丟臉了,薄唇抿成了一條縫,那股子自疆場上帶來的威壓讓身後的禦林軍兵士們大氣也不敢出,固然不知那裡惹到了他,但皆是謹小慎微,唯恐觸怒了這位黑臉長官。
待齊修遠起家,他悄悄一瞥顧貴妃,兩人驀地一見,相顧無言,顧貴妃深吸一口氣,一派笑意溫婉:“齊將軍本日來尋本宮,但是有事?”
顧柔嘉神采微微發白,咬緊了下唇,點頭說:“當時母妃被關上妖星之名被賜死,洗也洗不潔淨,加上封宮二字一出,誰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出來,輕則透露本身,重則令母妃昭雪,那樣他做的統統就都透露了。至於皇後……”她說到這裡,目光竟冷冽了起來,“沈奕病重,她騰不脫手來,不然,以她陰鷙暴虐的性子,必定一口氣將我伉儷二人置於死地,何必以循序漸進的體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