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兒捏著針搔了搔頭髮,“隻許一會兒,再久了明天做活累。”
五兒壓下半個肩頭湊疇昔聽——
藉著燭火,他望著她,依勢耍賴不下炕。
五兒睜圓了眼,急道:“你如何能不記得了呢!”
季池端碗灌了好幾大口冷茶水,順福去接他的空碗,季池拱拳連聲伸謝:“多勞多勞。”
真弄不懂他,跟個孩子似的,每回她縫衣,他都總藉口著甚麼要粘在身邊。
他坐上炕,仔細心細地剪了燈芯,半燃的燈芯掉在燭油裡嗞啦一聲滅了,火光一下亮了好多。
他眼睛實在未曾在棋局上,餘光模糊重視著她在燈下的一針一線。
大朝晨街上本就冇甚麼人,入冬先人就更少了。
早上從箱子裡把湯婆子給清算出來了,回家燒上滾燙的一壺水,澆在裡頭就捧去給他暖手。
五兒怔住腳步,本來他記得。
五兒乾瞪眼:“白眼狼!”
順福一臉慌神,嘴裡直嚷:“各位爺,本店早市不開臉麵,茶點茶水一概無供……”
他的發披垂下來,跌在她的臉上。
五兒問:“你這劍哪來的?”
門邊上跨步而入的男人帶著狐氈帽,豐富的立領猩色毛披風遮去了半張臉,一雙冰冷的眸子露在外頭,不怒而威。
“阿爺睡下了,我想再探探棋局。”
“你記得?”
五兒盤腿盤久了,下炕走動走動,一摸他們的湯婆子都冰冷冰冷了,便惱了:“該是被棋子蒙了心!老的如許小的也如許,籠著湯婆子也不好好用。”
他不耐凍,稍稍受點寒氣就要發熱,不曉得是不是客歲凍個半身後落下的病根。
五兒古怪地盯著他,好不愁悶:“當初養甚麼不好,養了個索債鬼。”
阿爺和他一人一個。
五兒一愣,愣了好久,倏而吃吃笑了一聲。
六起家去換了湯婆子裡的水,塞到她手裡:“手都涼透了,你也籠一籠。”
六把淩起掌風將劍往上一擲,那柄長劍竟然穩穩鐺鐺地落在了樹杈上。
三月裡去林子割筍,曬了筍乾擔到集市上賣攢下些錢;蒲月削竹皮編了十幾個籮筐,十個手指頭紮得冇一處見得人,賣了幾戶人家又攢了幾個銅板,八月氣候熱冇幾小我賣湯婆子,代價也不如夏季貴,她就一口氣買了兩個。
他彷彿一張網彎身壓下來,額頭點著她的額頭,如雲吐霧,熱氣噴著她的麵,低沉著說:“你曉得在我的家國閨中女子送簪代表何意麼?”
長睫似羽。
“唔……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