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在道上行走了半日，其間隻趕上兩個衙門當差氣昂昂擦肩而過，幾個武生模樣的人揚鞭摧馬急馳而去，馬蹄揚起的灰塵遮住了前麵的景色，柳生麵前一片紛繁揚揚的混亂。而後再未曾在道上趕上來往之人。

“還不拜彆？”丫環此次的麵龐已被暮色竄改，恍惚不清，隻是兩顆黑眸子子亮晶晶，透出很多肝火，柳生彷彿未曾聽聞，如樹木種下普通站立著。又怎能拜彆呢？

“快些拜彆。”她雖是瞋目圓睜，神采卻並不凶惡，柳生感覺這怒是佯裝而成。柳生天然不會拜彆。仍然看著窗戶目不斜視。倒是丫環有些尷尬，一個男人如此的目光委實難以接受。丫環分開了窗戶。窗戶複又浮泛起來，現在暮色更加沉重了，繡樓開端顯得模恍惚糊。柳生模糊聽得樓上有說話之聲，像是出來了一個婆子，婆子的聲音非常宏亮。上麵是丫環尖厲的叫喚，最後纔是蜜斯。蜜斯的聲音雖如滴水普通輕巧，柳生還是沐浴到了。他不由微微一笑，笑容如同水波普通顛簸了一下，柳生本身涓滴不覺。丫環再次來到視窗，嚷道：

柳生一一走將疇昔，不一會便來到一座古刹前。這古刹像是新近補葺過的，金碧光輝。站在門下的石階上，柳生往裡張望。一棵百年翠柏氣度軒昂，磚鋪的空中一塵不染，柱子房梁世故亮光，隻是不見和尚，好大一幢古刹顯得空空蕩蕩。柳生心想夜晚就露宿在此。想著，他取下肩上的承擔，解開，從內裡取出紙墨硯筆，就著石階，寫了幾張“楊柳岸晨風殘月”之類的宋詞絕句，又畫了幾張冇骨的花草，擺在那邊，賣與過往的人。一時候古刹前竟然擠個水泄不通。彷彿大家有錢，大家愛風雅。才半晌工夫，柳生便賺了幾吊錢，看看人漸散去，就收起了錢謹慎藏好，又收起承擔徐行往回走去。兩旁旅店的酒保和茶亭的伴計笑容滿麵，也不嫌柳生布衣寒衫，兜攬聲非常熱忱。柳生便在近旁的一家茶亭落坐，要了一碗茶，喝畢，感覺腹中饑餓難忍，正考慮著，剛好一個鄉裡人捧著很多薄餅來賣。

接下去萬籟無聲。彷彿四周的統統都在煙消雲散。半晌，柳生纔算回過神來。回味剛纔的景象，真有點虛無縹緲，但是又非常逼真。再看那視窗，一片空空。但是風還是拂拂而下，還是香氣襲人，柳生覺到了一絲暖和，這暖和恍若來自剛纔那女子的軀體，使柳生感覺女子仍在繡樓當中。因而彷彿親目睹到風吹在女子身上，吹散了她身上的襲人香氣和體溫，又吹到了樓下。柳生伸出右手，悄悄撫摩風中的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