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年的雨雪格外充分,昨兒夜裡又下了一場雪。
旬日以後,是停止即位大典的日子。前一天蘇禧和稚言稚語便被接到了宮裡,臨行前她去寄安堂拜彆了晉王衛連坤。
蘇禧是聽天子跟前的常公公說的。昭元帝籌辦退位,正在命禮部的人寫聖旨。
蘇禧扭著身子,跪坐在衛渢劈麵,儘力與他平視,“庭舟表哥,陛下是如何說的……”
蘇禧冇見過這麼會趁機占便宜的,抿著粉唇,不情不肯地捧著他的臉“吧唧”一口。
這輩子昭元帝退位得有些早了。她記得上輩子衛渢即位的時候,恰是年初六,如此生生提早了兩三個月。不過轉念一想,她重活一次,很多事情都跟著竄改了,衛淵起兵造反,昭元帝力不從心,這個變故也就顯得順理成章了。
蘇禧拍開他的手,嗔了一句“不端莊”。少頃,還是忍不住,勾著他的手指,悄悄地問:“你即位以後,陛下後宮的妃子如何辦?”
上輩子她不喜好衛渢就算了。但是這輩子曉得了他的好,被他寵著疼著,她就無私地不想跟旁人分享這份豪情。
衛渢瞥見蘇禧蔫耷耷的頭頂,有些好笑,擰了一下她的小臉,“你說如何辦?”
隻是話未說完,便被一雙手臂從前麵環住了腰,緊接著一道聲音重新頂傳來,低醇動聽:“如何不體貼體貼我?”
十今後,不早也不晚。蘇禧點點頭,俄然想起一個題目,抿了抿粉唇不吭聲了。
她是信得過衛渢的,但是信不過那些言官。
“無妨。”衛渢道,隔著一張矮桌颳了刮她的鼻子,“喝完你煮的茶再睡。”
丫環和兒子們分開後,蘇禧持續墊著腳尖掃梅樹枝頭最上麵一層的積雪。
傳玉璽、上尊號、冊封皇後、祭拜宗廟,一應事情結束後,已到了掌燈時分。
蘇禧抿唇點了點頭。見甕罐裡的雪已經采得差未幾了,就冇有在這兒久留,掃完了四周幾棵玉蝶梅樹上的雪以後,跟著衛渢回了屋中。屋裡燒著暖暖的地龍,稚言、稚語在隔壁間睡著了,蘇禧命丫環拿來煮茶的器具,坐在朱漆嵌螺鈿小桌前麵,一麵燒煮雪水,一邊托著腮幫子看向劈麵,道:“庭舟表哥昨晚歇息了嗎?”
次日辰時,昭元帝退位的聖旨果然擬好了。昭告天下後,便要籌辦新帝即位一事。
衛渢疇前頭回到寢殿,遠遠地瞥見殿裡燃著油燈,燈光昏黃,窗戶上映出一道纖細的身影,和兩個小奶娃娃的影子。
蘇禧玩弄著衛渢的手指頭,有點悶悶不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