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千月卻隻是看著姬杼,冷靜墮淚。
他這是隻想看戲了。
元千月坐在榻上,聲音因著抽泣而斷斷續續:“皇後孃娘入宮之前數日,嬪妾隻覺身子不適,請了王太醫診治。王太醫說嬪妾已有身孕,但日子尚小,且嬪妾身子太虛,恐保不住孩子,須得好生將養。嬪妾怕出不測,纔將這個動靜瞞了下來。哪知四個月前病了一場,吃了醫署送來的一碗藥,腹痛如絞,血流不止,孩子……孩子就……”
“嬪妾拜見陛下,拜見皇後孃娘。”她說話亦是有氣有力。
未幾時,翠娥跑返來了,彷彿被惡鬼追逐著似的;她身後不見梅雪。翠娥麵龐扭曲,彷彿蒙受了極大的驚嚇:“嬤嬤……嬤嬤……不好了!眠畫……眠畫她殺人了!”
心玉手上的托盤裡盛著一些藥渣,而那名叫菱花的宮女手中托盤裡是數份有些顯舊的藥單。
本來隻是看戲的姬杼驀地起家,冷聲道:“貴妃何時有了身孕?孩子又是如何一回事?”
“而這些藥單,俱是長信宮李嬤嬤要醫署開出的!”元千月厲聲喝道,彷彿傾儘了滿身的力量,溢滿氣憤的雙眸緊緊盯著李嬤嬤。
果不其然,隻聽她道:“嬪妾落空孩子,悲傷不止,更愧對陛下,是以一向不敢奉告任何人。可嬪妾的孩子不能如許不明不白地冇了,數月來嬪妾一向暗中查詢,終究叫嬪妾找到了證據。心玉手上的便是當時的藥渣,已由王太醫查證是落胎藥無疑;而菱花手上的是數份看來並無壞處的藥單,可每份藥單上取一兩種草藥,便可配製成落胎藥,且此落胎藥僅從味道和光彩上,根本分辨不出是治病的藥,還是害人的藥。”
蒼鬱望向姬杼,見他神采涓滴未動,隻好主動開口道:“來人,賜座。”
房間好久未曾利用,披髮著一股潮濕的黴味,以及濃濃的血腥。
姬杼橫了她一眼:“那還要皇後何用?”
她比數月之前瘦了很多,兩頰微微凸起下去,神采白得像紙,烏髮也隻隨便綰了個垂雲髻――固然蕉萃,卻又彆有一股病美人的風采。隻是若無身邊的宮女扶著,怕是一刻也站不穩。
“是。”
“陛下。”一向冇有出聲的沈嬤嬤站了出來:“太醫令與醫署距長信宮很有一些路程,想必他們一時半會到不了,可否容老奴先稟明長秋宮宮人在長信宮投毒之事?據那宮女說,元貴妃自從病後,一向狐疑長信宮,卻找不到證據,纔派她來暗中藏毒,以期指證長信宮。元貴妃卻說已有證據,可見兩人中間必有一人在扯謊。長信宮自先皇後以來一向本分克己,不管本日為何兩番遭受橫禍,也不管旁人拿出多少‘證據’指認長信宮,公道安閒民氣。懇請陛下,先聽聽長秋宮宮女梅雪如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