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靖一邊吹氣,一邊往灶裡添柴,不消半晌,鍋中雪已儘化成水。待半根房梁劈成的柴堆耗去小半後,那一鍋水也已燒得沸騰,前後還冇用上一刻鐘。
不會因為她是呂玲綺的老友。
那究竟為甚麼……惡名與威名一樣昭著,言而無信、殺伐酷烈、鐵石心腸,隻將和順留給家人的呂布,會對她孫尚香也如此取信,乃至和順?
見他如此雄渾的一個男人,竟然蹲在地上,鼓著腮幫往灶膛裡吹氣,她不由捂著小嘴,幾乎笑出聲來。
孫尚香是呂玲綺老友,早就熟諳呂布。
在這亂世,後代情長,不值一文。莫說女兒老友,便是本身寄父,呂布還不是說殺就殺?
他又取出一塊新藥棉,一卷繃帶。先以藥棉擦掉血液,再灑上金瘡藥,以後便將傷口包紮了起來――縫合倒是不必,以四星強者的體質,傷口措置好了,很快就能合攏,用不了多久就會病癒。癒合以後,或會有疤痕,但影響並不大,必定不會比縫合陳跡更顯眼。
孫尚香怔怔地瞧著歐陽靖,隻覺此時全神灌輸、和順詳確的他,與威風凜冽、霸氣無邊的他,一樣的極具魅力,令她芳心當中,模糊悸動。
幫孫尚香措置好了腿上傷口,歐陽靖起家道:“脫衣服吧,該措置你身上的箭傷了。”
再說,世上又有誰,膽敢冒充呂布?
至於鍋子……
雖他曾挾持過她,但又信守承諾,將斬殺袁術的功績,分了她孫尚香一半,聲震壽春,為她立名。還顧恤她腿上傷勢,親身揹著她找馬,親手為她的馬兒套上鞍韉、韁繩,帶她衝出皇城。
亦不會是因為妄圖她的仙顏。
歐陽靖擦拭再三,將血漬擦得一絲不剩,終究伸出左手,食中二指鉗住短短箭桿,右手往傷口四周輕點幾下,打入幾道暗勁,震鬆箭頭,左手再緩慢一拔,將箭頭拔了出來。
歐陽靖無法搖了點頭,讓孫尚香坐到隻剩土胚的炕上,隨後並指為刀,連斬幾下,先將四枝箭桿斬去大半,隻餘短短一截。
但是……身形、邊幅、戰甲、衣袍,又清楚與印象中的呂布一模一樣。
“不錯。”歐陽靖昂首,衝她讚成地一笑。
在她印象中,呂布雖對自家親人暖和,但在外人,特彆是小輩麵前,夙來非常傲慢嚴肅。孫尚香記得,本身每次見到呂布,向他問禮時,他都是一副長輩架子,說話說話、神情語氣,都分外高高在上。
大宅表裡,門窗桌椅、櫃子床板,十足不見。廚房當中,罈罈罐罐,一件皆無。連灶上大鍋都被撬走。想是大宅無主後,統統能拿走的東西,都已被流民搜刮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