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感喟一聲,將經籍放到一邊,起家走到殿門前,瞭望遠處的天空,袖擺輕動,鬢髮泛白,腰背還是挺直。
意誌被消磨,大誌隨之泯冇,他曾想放心做個傀儡,就這麼混渾沌沌的過下去,直到老死在宮中。
“真是如許?”褚太後冇有活力,僅是皺了下眉,隨即道,“不過另有幾日,隨他去。”
全部台城以內,他或許是獨一會為司馬奕肉痛之人。
秦璟凝睇桓容,一身玄色長袍,腰背挺直坐於馬背,腰間革帶束緊,笑容開朗,帶著北地郎君固有的豪情和儘情。
“仆在。”宦者伏跪得更低,斂下目光,額頭觸及空中,心頭一陣冰冷。
這竟是一份禪位聖旨!
“妾此生為庾氏而活,半生困於台城,來生不想重蹈覆轍。”
司馬奕俄然有一陣的恍忽。
“陛下!”
“是。”庾皇後艱钜的伸脫手,昔日白淨的手指仿若枯枝,“陛下,妾最後所求……”
“天子去看過了?”
在這些士族門閥眼裡,他究竟算甚麼?
麵前閃過大婚之夜,庾皇後身著吉服的模樣。
醫者有力迴天,隻能儘量吊著皇後的性命,等待天子駕臨。
司馬奕斜靠在矮榻上,吃吃的笑道:“太後也好,桓溫也罷,總不會心急如此,冇等我出宮就痛下殺手。總要留我幾日,等新帝繼位,等天下人都忘了另有我這小我……”
褚太後重新拿起道經,翻開一頁,久久未看下一個字。
太和五年六月,庾皇後薨於長秋宮。
這話近乎大逆不道,庾皇後似無所覺,司馬奕也未禁止,殿中的宮婢和宦者倒是神采煞白,額頭直冒盜汗,恨不得本身是個聾子。
半途有宮婢和宦者在殿外探頭,企圖窺-伺內殿景象,行動固然隱蔽,仍被殿中人發覺。
司馬奕刻字時,宦者謹慎服侍在一旁。
“諾!”
聽到這番話,桓容很想說些甚麼,卻被秦璟止住。
桓容心頭焦心,坐立難安。不是賈秉等人勸說,怕會給錢實命令,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將南康公主和李夫人“搶”出建康。
庾皇後拚儘最後一絲力量,死死的盯著司馬奕。
司馬奕嘲笑一聲,放下刻刀,順手抓起一冊空簡丟到地上,收回一聲鈍響。
大長秋倉猝爬起家,顧不得額頭上的傷口,三兩步跟上。
司馬奕刻下最後一筆,受傷的手指掠過竹簡,留下一道鮮紅的血印。
長秋宮內滿盈著濃厚的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