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蘇霆摸著絡腮鬍沉吟：“這得找郎中開方劑，彆喝出岔子。“他俄然拍腿道，“對了，村頭孫郎中上月還問我討過酒麴！“

屠蘇霆搓著粗糲的手掌，聲如洪鐘：“開張兩月淨賺一百八十兩雪花銀！等窖裡那批重陽酒開壇，少說再翻這個數！“他伸開五指在顧玥萱麵前晃了晃，驚得簷下麻雀撲棱棱飛起。

屠蘇霆抬頭灌儘陶碗裡的涼茶，從懷裡取出個油紙包得嚴實的信封：“萱丫頭，拆開瞅瞅！“他古銅色的臉龐泛著紅光，“免得你三嬸總說我摳搜！“

屠蘇博故作哀怨地感喟：“三個銅板可不敷沽半斤燒刀子。“他屈指輕彈顧玥萱發間的草屑，“掌櫃的行行好？“

顧玥萱聽著更漏聲，俄然想起秋收時滿地的麥浪。當時餘氏頂著日頭送涼茶，屠蘇旻洋被麥芒紮得滿手紅點。銀錢在陶罐裡叮噹響，可真正沉甸甸的，是糧倉裡堆到梁頂的新麥。

黎氏噗嗤笑出聲，堂屋裡緊繃的氛圍頓時鬆快起來。屠蘇霆撓著後腦勺嘟囔：“早知種地這般來錢，當初就該多開兩畝荒......“

雞鳴三遍時，灶房飄出蒸餅香味。顧玥萱將分好的銀錢裝進陶罐，罐口用紅布紮緊。屠蘇博在院中磨鐮刀，刃口映出南坡起伏的表麵——那邊還藏著百畝膏壤，等著開春第一把火。

“這可使不得！“她倉猝推拒，“當初說好釀酒坊歸三房......“

“最多添兩個！“顧玥萱豎起蔥赤手指，腕間銀鐲叮咚作響，“再多就要動棺材本了。“

堂屋裡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席蘭芳手裡的繡繃子掉在青磚上，黎氏絞著帕子直嚥唾沫。顧玥萱縮在屠蘇博身後，耳背紅得能滴血：“三叔快彆臊我了，地裡活兒哪件不是大夥兒搭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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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不了！“屠蘇霆拍著胸脯嚷嚷，“給你搭兩丈寬的，來年掛果管夠！“

顧玥萱俄然從屠蘇博背後探出頭：“那葡萄架......“

席蘭芳撲哧笑出聲，指尖虛點著顧玥萱的鼻尖：“你二嬸這手鬆得跟篩子似的，前日才塞了半吊錢給她買糖糕，今兒倒好，進門就顯擺荷包鼓囊囊的！“

屠蘇博俄然輕笑出聲，指尖輕彈顧玥萱發間木簪：“看來三個銅板還是給多了。“世人愣怔半晌，發作的笑浪驚得梁上雛燕探出絨絨的腦袋。炊煙從鄰家屋頂嫋嫋升起，裹著新麥飯的香氣漫進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