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進忠緊握著太子的手,痛哭流涕道:“太子既忍心舍皇上而去,老奴又何惜這副老骨頭!隻是,莫非太子真的信賴有托夢教人下毒之事?”
李進忠肚皮裡暗笑,明麵上卻斷喝道:“胡塗,你竟信賴她的這一派胡言亂語!”
夏嬤嬤卻不緊不慢地推委道:“老婆子隻會瞧女人的病,他這傷恐怕隻能等明兒另請郎中來瞧了。娘娘,老婆子實在乏得很,這便歸去了。”
太子神情凝重,緩緩說道:“汪氏在東宮近十年,平素瞧著她雖欠慎重些,但尚屬安份,誰知竟包藏禍心,做出這等狂悖之事。勞煩楊公公將查案景象稟奏母後,母後如有懿旨,本宮定當服從而為。本宮在此草擬奏章,請父皇即頒廢黜之詔,另擇賢儲立之。”
除夕接到聖旨,準他月朔進宮給天子、皇後存候時,太子還真有些嚴峻。畢竟他被囚禁在東宮已有半年,固然天子並冇有撤去他的任何職銜,乃至在皇後的默許下,派李進忠以元帥府行軍司馬的身份常常來往於皇宮與東宮之間,仍付與他軍機重擔,但常常當他想起充滿皇後眼線的含涼殿,以及建寧王身後他膽戰心驚,借侍疾為由,不敢分開天子身邊半步的那些日子,都對皇宮有一種說不出的畏敬之感。一踏進宮門,他都會不自禁地向身後宮外看上一眼,彷彿一旦走進這片院落,就再也出不來似的。
李進忠站在殿門外,眼瞅著殿內的太子象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個不斷,內心也在悄悄打著算盤:炊事坊在內侍省的轄下,趙慕義是那邊的副監,他參與謀逆,作為內侍省長官的本身輕則有效人失策之過,重則不免有監獄之災。趙慕義供出他是受東宮汪秀士教唆,臨時將皇後的重視力引向了太子,但是從內心說,李進忠底子就不信賴太子與這樁謀逆案有任何乾係,汪秀士身後如另有主謀也就罷了,倘若冇有,拐過甚來,難保皇後不會遷怒於本身,到時即便是天子,恐怕也很難救得了本身。可供他挑選的路目前隻要兩條:要麼,讓太子完整背下這口黑鍋,憑著他以往於皇後處多有犬馬之勞,或答應以逃過一劫;要麼,與太子聯手,迅結案,讓天子信賴這就是一起宮嬪與宦者自的謀逆案,不事誅連,皇後到時即便想借題揮,天子也不會任由她胡亂牽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