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毅點頭歎道:“心中越是驚駭,行動越是狂悖。他唯恐遭蕭瑟,失了權益,引來仇家的抨擊,孰不知一味地爭功攬權,更會招來天子的嫉恨,大禍不遠矣!”
柳毅見近處除了來興兒和韋敞,再無旁人,才低聲說道:“功德?李兄不知鄙人是在救你嗎?皇上早已屬意任傅奕為將,率軍光複河中,本日與林樹合演這一場苦肉計隻為堵老將的嘴罷了,你橫插一腳出去,壞了皇上起用新人的計議,不怕招來嫉恨嗎?”
李進忠順勢撲倒在地,大聲哭叫道:“求皇上為老臣做主,治林樹不敬之罪。”
李進忠不防一介墨客的林樹會對本身施以拳腳,倉促間來不及躲閃,頭上、身上已結健結實地捱了幾下。他不由得勃然大怒,掄起手中的佛珠狠命地朝林樹砸了下去,兩人頓時扭做一團。
他低頭瞅見林樹仍跪在麵前不敢起來,剛好能夠拿他當出氣筒使,遂開口罵道:“好端端的不依朕要問的回話,偏要辭甚麼堂食,擔擱了這很多工夫!本日之事如果不成,休怪朕不給你留麵子。”
李進忠用力拍拍柳毅的肩頭,咬牙說道:“自古一朝天子一朝臣,但身處高樓,不是登天,就是墜地。我現在欲學柳兄隻做一閒人,難矣!話我已經說出了口,斷難有收回之理,即使皇上不肯授我兵權,我也不做這徒有浮名的兵部尚書啦。柳兄再不要攔我。”說罷,一回身重新走入殿內。
景雲叢也瞧破了天子與林樹合演的這場苦肉計,他隻覺本身的一片忠忱遭到了戲弄,感到一陣心灰意懶,不肯再多說甚麼。而李進忠卻公開辯駁道:“主將缺位,軍心必然不穩,皇上如此安排豈不犯了兵法大忌?老臣縱人不出京,也可遙領全軍,殄滅賊叛,懇請皇上早日擇定平叛主將纔是。”
柳毅目睹天子的話不但冇能勸李進忠撤銷親身上陣的動機,他反倒更加肆無顧忌起來,任由他如此下去,天子隻怕很難抵擋。他眸子一轉,乾脆跳將起來,一把扯住李進忠就往外走,嘴裡振振有辭地說道:“你個老宦兒,兩石的弓都拉不開,如何能率領全軍?如果國公爺做得內心不結壯,求皇上賞你個參謀的頭銜,到時軍功有你一份也就是了,兀安閒此迭迭不休,惹人嫌棄做甚。有甚麼話咱老哥倆且到殿外一敘。”
待景雲叢脫手將兩人拉開,他才稍稍感到心安,又不由暗自光榮:經這一打,李進忠怕是再想不起逼本身拜他為將的事了。如許想著,天子麵色一沉,衝著林樹斥道:“大膽林樹,晉國公三朝功臣,你竟敢拳腳相加,自行到大理寺聽勘去吧。”又向方纔跑出去的來興兒叮嚀道:“好生扶晉國公回府安息,傳太醫到府診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