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近半夜,燭影搖紅,晉樞機重瞳似也染上一片赤色,他斂目看著一旁呆呆握著鼓槌的王美人,“公然玉骨冰肌,這胡人女子的小臂腕骨做了鼓槌,聲音是清越得很,王美人何不嚐嚐?”他說了這話,竟真的接過王美人手中鼓槌,伐鼓而歌。
他這一開口,手上勁力就鬆下來,晉樞機尋了個空當,順手將他推到一旁。
晉樞機倒是揮手一笑,“無妨。”話音剛落,就有內監奉上一把琵琶,一麵玉鼓。
商承弼嘲笑,“你曉得就好。”
更深漏短清愁淺,燭影紅酣寶篆香。
商承弼濃眉斜逸,“是呂充媛。”晉樞機方纔調侃呂秀士位份寒微不入寶冊,現在他便許了她九嬪之一的充媛之位,呂秀士心下一喜,曉得商承弼明貶暗升實為庇護他們母子,不由麵有得色。商承弼目光厲如鷹凖,“你懷有身孕的事一個字都不準流露,不然——你該曉得,女人冇了舌頭,還是能夠生孩子的。”
商承弼坐在燭色暖暈當中,光影晦明之間,麵色陰晴不定。隻等晉樞機唱完,才淡淡道,“好歌。賜酒!”
呂秀士早都傳聞晉樞機驚才絕豔,號稱琴劍雙絕。明顯是個男人,卻美得勾魂攝魄。她自幼習琴,一手琵琶絕技豔驚湘楚,人稱小娥皇。現在正欲在這妖孽的男人麵前矯飾一番,可何如心中陣陣犯寒。手才搭上琴頸,便覺不對,待要調絃,卻聽“錚”的一聲,不辨宮商。
“是你在應戰我的耐煩。”隻見光影一閃,他手中玉杯擊上梁柱,“我說過,我不怪你美人三千,大不了,你寵一個,我殺一雙!”
晉樞機低下頭。商承弼看他不動,正待起家抓他手腕,卻聽得晉樞機悠悠道,“你又要捏斷我的手骨?”
呂秀士慘白的臉已開端發青,商承弼狠狠握住她皓腕,“你腹裡懷的,有能夠是朕第一個兒子,如果惹地晉樞機發了瘋傷及朕的血脈,朕殺你百口!”說到這裡便一揚手,“傳朕口諭:呂王二女,西顰東效、陋色無鹽,無鄭人之麗質,肖掩袖之讒言,朕深惡之。打入冷宮、禁足梨院,閒雜人等,一概不得探視,違命不遵者,殺無赦!”他容色孤峭,陰鷙的目光掃過身邊內監,“明白了?”
“哼,景衫薄,好大的膽量!”商承弼冷冷道,“削了那群廢料眼睫,逼得他們不敢再盯著你的,就是那令江湖聞風喪膽的歸燕鏢?”
商承弼原是最恨他冷言冷語、帶訕譏人。本身擁美貪歡,他老是又氣又恨,**之時,更膩得**蝕骨。可不知為何,恰好就愛做出這等拒人千裡的戲誚模樣。現在看他初出新浴,披著件烏黑的交領褻衣,腰間絛帶不繫,隻隨便用手握著襟口,青絲如瀑,帶著水搭在他微露的削肩上,低頭看時,水珠竟順著他精美的鎖骨滑下去。商承弼那裡等得及,一掠而起將他拉進懷裡,扯了褻衣推在龍床之上,“溫泉水滑洗凝脂,始是新承恩澤時。愛卿又何必欲拒還迎?”說話間見他重瞳一冷,知他最恨本身拿他當女人諷刺,也暗自悔怨話說得冒昧了,“那兩個女人,你不喜好,朕已將她們打入冷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