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起必殺,劍冇無痕,好短長。”遠處推著輪椅的白叟道。
日落無情,月出無聲,花落無語,劍起無魂。
隻要那銀甲少年,瞪直了一雙眼睛看著景衫薄,再要提氣用力時,一條右臂竟已全無知覺,本來是真的廢了,“你――”他說了這一句,便再也說不出話來。
晉樞機指尖滑過黑貓文雅的脊骨,“世人隻道我殘虐不仁,又那裡明白我的一片冰心。重華本覺得公子是個知己,卻不想,也與凡夫俗子無異。”他緩緩撫弄著那暗沉沉的手柄,和順地就像聆聽戀人的呼吸,“你可知――我是花了多少工夫才逼得那少女的戀人離她而去,又是守了多少日夜,纔等得她哭出了第一聲。為了比及柔荑攜淚的那一刻,我藏在那梁後動也不敢動,神思恍忽間多少次將窗間的露水也當作了她淚珠。我既怕嚇壞了她哭得太慘弄花了落在手上的淚、又怕她哭得太少沾不濕這一雙手――”
“我的劍已擦潔淨。”景衫薄道。
晉樞機卻悄悄吹了聲口哨,那隻黑貓又躍入他懷裡,“我卻已不想再戰了。本日,死在這槐樹林的人已夠多。”
劍在手,殺機也在手,殺意在心。
“出劍。”景衫薄望著晉樞機。
風起,槐花輕舞;風過,閒池草長。
現在,精鋼鍛造的判官筆已裂在地上,鐵判官的眼睛卻還睜著,他死也不敢信賴大家間竟然有如此快的劍,以是,他死了。
似是覺出了景衫薄的迷惑,晉樞機悄悄撥了撥琴絃,他本是坐在樹下,景衫薄卻站在他身前,他說話的時候便微微揚起臉,抬起精美的下頜,纖長的眼睫遮住霧普通的眸子,聲音帶著一種輕浮的飄忽,“剝取人皮的體例我起碼曉得九種,但是用酥油澆注入腦剝下的皮太膩,做成鼓時落槌粘而不敏;用瀝青澆注入腦剝下的皮又會泛黑,即便是美人的如雪肌膚也失了色彩;如果直接從脊椎下刀,把皮膚分紅兩半,像胡蝶展翅一樣地扯開來,美則美矣,卻總嫌不敷風情。不如請公子一試潭影寶劍,臍下三分動手,劍尖一點血正都雅成這鼓麵的一點紅,那胡姬臍下又恰有一粒血痣,如此一合,製成的鼓豈不是既精美又淒豔,恰好讓重華一償心願。”
晉樞機望著他,目光有一種說不出的蕭疏孤寂,“以是,重華戀慕公子。隻可惜,現在已不會再有人教我讀謄寫字,也不會有人能夠讓我依仗著,肆無顧忌的出錯。”他說到這裡卻話鋒一轉,手指那兩名胡姬,“你隻想殺我,卻不問問我,為甚麼要殺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