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至一處洞門，沈柔華卻俄然頓住腳步。

梁靖帶玉嬛入府後, 直奔侯爺居處。這座園子秉承數代，除了那方小湖外, 亦修很多亭台水榭，可供乘涼散心。梁家雄踞魏州, 來往的來賓頗多, 也常有男客女眷來後園消暑，比如沈家。

貼身養了十幾年的玉，比當初更見柔潤光芒，而她掌心白膩，幾與玉質同色。

“說過的。”玉嬛點頭，勾出脖頸間的紅線，將那枚通透的安然扣拖在掌心。

案上早已備了上等香茶，幾盤糕點整齊擺著，香軟誘人。

很明顯，哪怕在府裡偶遇，她殷勤含笑，梁靖的態度也是上回見麵時那般冷酷客氣。再想想他回魏州好久卻始終不登沈家大門的事，這此中埋冇的態度，不言自明。

劈麵老侯爺歎了口氣，看向梁靖，“這玉扣的事，你天然是很清楚的？”

瑣事說罷，老侯爺總算提起最要緊的事，“當年你滿月宴時，我還在都城，特地去瞧過。當時候韓家真是熱烈，你包在繈褓裡，還不會認人，倒是我跟文達許了約。不知那安然扣的事，叔鸞跟你說了麼？”

沈柔華邇來心境欠佳。

閒談慢話，兩位白叟上了年紀，最輕易惦記起昔日情分。故交已去，唯有這點血脈活著，又是跟梁靖定了親的，便體貼得格外詳確。

舊事令人記念，玉嬛瞧著老侯爺描述蕉萃，也不敢說哀痛的話，隻含笑逗趣。說她這些年在淮南過得很好，講了些幼時惡劣被謝鴻和馮氏罰的趣事，逗得老侯爺也笑起來。

方纔那樣長久的會晤，梁靖瞥向那素無友情的謝玉嬛時，較著比看她這自幼瞭解的世交之女時暖和一些。而先前數次宴席，薛氏當然愛好她，梁老夫人卻待謝玉嬛格外熱忱，彷彿一副想娶進梁家的模樣。

這邊玉嬛已起家，盈盈施禮。

老侯爺先前曾居於高位，身份高貴，又是祖父的故交，更須尊敬。玉嬛是長輩，又是頭回拜見他，禮數上不能偷懶，走至簷下，雙手拎著裙角，便欲跪地施禮。

兩人各懷心機，梁侯爺卻已頗孔殷地回身往屋裡走。

……

沈柔華惦記取玉嬛，玉嬛的心機也在她身上逗留了半晌。

離她十幾步開外，錯落有致地擺著幾方湖石，修竹森森，海棠綠濃，有人並肩而來，男人身材頎長魁偉，錦衣玉冠，有自幼讀書修出的內蘊，亦有疆場曆練磨出的練達英姿，不是梁靖是誰？

梁元紹是次子, 秉承不到侯爵, 算起來她跟梁靖的家世也不算差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