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記得。”春長風點點頭，走向義莊裡停放屍身的那間房，一走出來就聞到了淡淡的木頭香。

“喵嗚。”狸貓妖拱了拱春長風的胳膊彎，彷彿是表達感激，但就鄙人一秒它俄然伸爪朝著人臉抓疇昔。春長風本能地閉上眼，幸虧玉秋就在中間，一把掐住狸貓妖的後頸皮，陰測測地彎起嘴角暴露兩個小“虎牙”。當然了，虎牙是春長風看到的，狸貓妖眼裡是那小狐狸亮出了獠牙，威脅的意味很較著——“再敢跑，咬死你。”

玉秋嘟噥：“你又不會捉妖，幫不上忙。”

何歸側頭看了眼小狐狸，說：“我腿腳不好，讓玉秋跟著阿春追了出去，但路上她跟丟了。等再找到阿春，人已經被捅，隻來得及跟玉秋交代兩句就嚥了氣。”

“爺爺為甚麼不讓我跟著他去？”春長風問。

被戳到軟肋，玉秋後背騰地冒出寒氣，小狐狸不善於扯謊，一口氣倒不過來，滿臉都是震驚與慌亂。她看向何歸，差點就暴露狐狸尾巴。

“找你幫個小忙。”何歸神采緩下來。

老太太還是是厚厚的鉛粉把臉塗的煞白，頭上紮著兩指寬紅布條，身上的長袍子是紅紅綠綠的百家布。

“冇他，你都冇命了。”何歸伸手又要打，春長風趕緊把他攔住。提及來作為京津兩地除妖扛把子春萬有的孫子，春長風還是頭次見到貨真價實的妖怪。來之前他是很忐忑的，覺得要麵對個青麵獠牙的可駭妖怪，冇想到對方是這麼個三條腿的胖乎乎的狸貓妖。

“看看人家女人，再看看你。”何歸用心說，話罷斜眼瞥向春長風，見他臉上有愧色，清了清喉嚨說：“阿春出了事兒，看在這麼多年的友情份上我不會不管，一會兒帶你出門去見個妖物。”

“小妖怪？你這話說出口老臉不臊得慌？”何歸往地上啐了口，說：“阿春一走，你是本相畢露了啊！上身人類，坑蒙誘騙，下一步想如何著？學著那妖物殺人嗎？你就不怕再遭一次雷劫？”

圓溜溜的貓兒眼睛，短短的小鼻子，小黑爪子縮在肚皮前。春長風看著它那副不幸模樣，有點不忍心，忙從玉秋手裡挽救出來抱在懷裡。

春長風冇有搭話，他低頭去看爺爺。春老爺子身上的血液被洗濯潔淨，麵龐寧靜如甜睡，穿了身潔淨的對襟褂子，腳上的鞋是新買的，烏黑的千層底刺得春長風眼眶酸脹。

“阿春死了。”何歸說。

“他害我斷了條腿！”狸貓妖哼哼唧唧地說。

“你……”玉秋走上前，高低打量著春長風問：“你還好吧？”話說完又發覺這話說得不對，他如何能夠好呢？爺爺非命，凶手未知，骸骨尚未安葬。